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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水母陰姬早在戚尋還沒離開神水宮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她實在是個天資絕倫的後輩,大約在彼時從常春島行船出發的時候也並未想到,在短短几個月後便是這樣的局面。
但總的來說,戚尋是在此番剿匪行動中獲得了起碼來自三方的收益,雖然氪金搞了個外觀,但也不失為賺了個盆滿缽滿,水母陰姬也不虧。
她又不像是李觀魚這種情況,若是將擁翠山莊交到李玉函的手中難保不會生出什麼事端。
她光是看著戚尋這種反覆得到驗證著實可行的營銷手段、她如今冠絕天下的武功,和她實在頗佳的人緣,便知道神水宮交到她的手上只有興盛一途。
雖然不知道這個徒弟會否有朝一日登臨武道的更高境界,或許此間地界也不再能夠拘束住她的腳步,但起碼現在,水母陰姬她可以暫時當個甩手掌柜了!
比如說她可以想想上何處遠處,繼續探尋她這開敞心境之路了。
甚至算起來,她還有一個驢友呢,正是現在也盤算起了反正戚尋已經解決了史天王,正好名正言順地將常春島也丟給她的日後娘娘。
當然在此之前她還該去一趟明心山莊,去見一見小靜。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兩位長輩打算干出將包袱一丟就一併旅遊去的事情,戚尋和杜夫人之間完成了全部的交接,總算是得到了短暫的休息時間。
如今的松江府城內不認得她這身打扮和這張臉的人,大約是不多了。
甚至還有路上偶遇過來,意圖直接將家中晚輩從神水宮普通弟子往神水宮未來宮主弟子的方向發展一下的。
這個時候戚尋不免又想感謝多才多藝的九幽神君了,也多虧對方的「贈予」,戚尋才能飛快地改換身形,從人群中溜了出去。
等跟溫絲卷在松江城外會合的時候,饒是戚尋在弄出這海上潮生的場面前,就已經估計到了後續的影響力,也不免在此時長出了一口氣。
兄妹兩沿著海岸邊走,日暮的餘光將砂礫都染成了金紅色,和戚尋握在手邊的金虹劍在顏色上倒是有幾分相似。
「我聽說你放任那個姓孫的小子將龍淵君的稱號給宣揚了出去?」溫絲卷跟在她的身邊走,看她先前還在當個運籌帷幄的領袖,現在又像是個小孩子一樣踢了踢地上的砂石貝殼,不由在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龍淵君這個名號總比海王好聽吧……」戚尋說著都要自己給自己整沉默了。
這會兒的人可沒有什麼此海王彼海王的想法,就是覺得史天王既然名號馳騁七海,是為天王,她這個直接卷挾海浪而來,將史天王擊斃當場的,更應該叫個什麼王聽起來才顯得對等一點。
但戚尋怎麼想都覺得自己屬實不必有這種名號。
相比之下,此前孫白髮以七星龍淵衍生出的這個建議一試的別號,倒還聽起來更順耳一些。
尤其是她襲向史天王的時候讓對方感覺到無力脫逃,絕不只是因為天水神功操縱的海潮,還有水汽化龍中的劍勢威壓,倒也更與其有了一種呼應。
溫絲卷不知道其中更深的緣故,卻也聽出戚尋對這個稱號很有幾分嫌棄的意思,乾脆岔開了話題,「小妹之後有何計劃?」
他自然是要回去原本的地方的。
他雖有種游離世外之感,但北伐之戰隨著參與其中,很難不讓人有種與大宋國運休戚相關之感,他也並不難看出戚尋頗有希望得見天下海清河晏,就如同她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一樣的願景。
那麼他總是要做好一個兄長該做的事的。
不過戚尋的話……
溫絲卷想想此前她拉過孫青霞和他相繼助戰的副本,想到她在現如今這番變動之後,大約要承擔起的責任,便覺得她若是能有機會給自己折騰出個一分為二的術法,說不定是無論如何也要去學一學的。
要做的事太多了。
「其實沒有兄長想像的那麼麻煩,」戚尋看出了溫絲卷臉上的操心之意,笑了笑,「神水宮的擴張是必然,總得有足夠的門庭才能庇蔭更多的人,我既然有了這樣的本事,何妨多做一些。但神水門下雖多不問世事,卻也不是不能管事,宮師姐她們都會逐漸成長起來幫我的。」
海上一幕的後續影響力,會在接下來的三五年內發酵,這既是神水宮的機遇,也是讓她的同門師姐妹藉此成長起來的動力。
這個看起來很快要接下神水宮宮主重擔的局面,並不像是溫絲卷所想的那麼麻煩,畢竟戚尋不可能永遠站在神水宮的背後,所以她也不能從一開始就大包大攬,所以她會把該分派出去的事情丟出去的。
而她此前鋪開的這些人際關係網絡,在漸漸加深的聯絡里,也遲早會從種子變成結實的藤蔓。
有金老太太支持遲早成為萬福萬壽園繼承人的金靈芝,與左輕侯坦誠了此前和薛斌交往、現在則有了支撐門戶想法的左明珠,那位遠在龜茲屬意於王位的琵琶公主,現在重新組建海上艦隊的豹姬將軍,不日繼承華山掌門的高亞男和監管門戶的華真真,剛加入神水宮的新月和此時身在明心山莊內還是個孩子的柳伴風……
她們有的便是神水宮的一員,有的並不是,但都不妨礙她們勢必一道共同見證神水宮的輝煌,以及——
這個江湖的未來。
在戚尋破碎虛空之前,她也會一道見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