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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力更好的那一批人,如薛衣人等,則是可以看出兩名劍客手中之劍的每一次變化都是一招殺擊,他們果真是毫不留情,衝著一方死一方活的結局而去!
這一場決鬥是為了什麼?
為了榮光或者證明?
也許只是為了完成一場宿命。
就像古龍寫出西門吹雪這個人的時候就為他塑造了一個葉孤城,他們是天生的宿命。
兩名白衣劍客的劍術變化已經是精妙無比,到達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劍隨心動,人劍合一。
這已然是心劍。
葉孤城的劍從一開始就是靈活流動,西門吹雪的劍卻是一開始存在著些許猶豫,但是隨著兩人來往越多,他的劍卻是越來越靈活,頗有越戰越強的感覺。
葉孤城知道這不是越戰越強,而是對方正在掙脫無情道束縛,完成心境是的突破與圓滿。
這場決鬥在任何人看來都是那麼漫長,又是那麼的短暫,沒有人數得出來兩個人已經來往過多少次。
穿著龍袍的年輕人與另外一個白衣青年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這裡,兩個人的到來沒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兩人也只是沉默地觀看著這一場決鬥。
沉默?不,不是沉默,畢竟他們一個不是劍客,一個是劍客中的奇葩。
年輕的天子道:「葉孤城,西門吹雪,有人稱他們為南北劍客的巔峰。」
這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身邊的人。
宮九沒有說話,他的神色在月光下顯得尤為冷酷傲慢,這才是真正的宮九,那個在南王府在白雲城嬉笑乖覺的年輕人只是一場遊戲中的存在。
好在天子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繼續道:「我聽聞江湖上有一種說法,這世間只有葉孤城能與西門吹雪一戰,也只有西門吹雪能與葉孤城一戰,今日看來,果真如此。」
宮九這次開口了,聲音冰冷,仿佛可以將人凍結:「我看未必。」
皇帝道:「哦?」
宮九冷冷道:「西門吹雪只能是葉孤城的手下敗將。」
「只有我才是他的對手。」
皇帝:「……」
西門吹雪對宮九厭惡而不屑一顧,宮九有何嘗不是?但是宮九的厭惡來源更加微妙一些。
其中一部分就是來源於葉孤城。
葉孤城不知道的是早在很多年前,在他下令把太平王世子扔到那條返回中原的船上時,那個時候因為種種原因偏執成狂的宮九就已經把他當成了一個宿命。
葉孤城是宮九必須打敗殺死的宿命,用以成全那個年幼無力反抗弱小無用的自己。
因為只有這樣,宮九才可以徹底殺死那個太平王世子,成為徹徹底底的宮九。
葉孤城於宮九,不是愛也不是恨,只是一種執念罷了。
但是宮九單方面決定了兩個人的宿命,葉孤城卻沒有把那個年幼的太平王世子放在心上。
葉孤城認定的宿命只有西門吹雪一個,這一點宮九清楚,而是人就會有嫉妒心,嫉妒產生厭惡,這是大部分他對西門吹雪厭惡的由來。
兩人交談間葉孤城於西門吹雪又過了幾百上千個來回。
無數次靠近,無數次擦肩而過,無數次生死一線,他們的眼神中只有彼此,同時手中的劍指向彼此。
這是一場更加轟動的決戰。
但是就在所以人都以為這場決戰還會糾纏更久的時候,兩人卻不約而同地使出了最後一劍,用盡全力的一劍。
西門吹雪的劍招沒有名字,他的劍溶於最簡單的基礎間,將基礎的劍招發揮到了極致,快得像是一道閃電,於瞬息間奪去人的性命。
葉孤城則是用出了天外飛仙,無需描述,這四個字已經透出了所有。
劍到身前,兩個人都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劍更快。
其他人也分不清,所以他們只能緘默,只能連呼吸都忘卻地注視著即將到來的結局。
陸小鳳的手心已經出了汗,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傷突然籠罩了他,他看著兩名近在咫尺的劍客,發現自己已經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
但是時間其實並沒有凝固,年輕的天子身邊,白衣青年面無表情道:「葉孤城會贏。」
話一落,劍已經沒入了身體。
是誰贏了?
是誰贏了?這個問題明月也在想。
陰暗的地道中,有許許多多的人來往著。
明月監督著這些人來回搬運東西,美麗的面龐上冷若冰霜,看著一派冷靜。
但是她知道其實自己一點也冷靜不下來。
因為今晚是紫禁之巔,因為今晚是他們城主與西門吹雪的決戰,白雲城中沒有任何人可以保持冷靜的哪怕他們對自家城主無比信任。
信任與擔心是兩回事。
這些來往的普通下屬中又有誰是真的平靜在做事呢?
沒有。
明月會忍不住想,現在怎麼樣了?決戰開始了嗎?結束了嗎?
如果結束了?是誰贏了?
他們城主……回來了嗎?
每一個搬運的人的手都很穩,看不出一絲波動,但是他們又在想什麼?
「慢一點。」
明月突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才想起來這場行動是由自己與照影一起監督的。
出聲的就是照影,她在提醒一個走路過快險些撞到了前面的人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