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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從高處傳來:「平身。」
南王這才站了起來,恭恭敬敬地抬起頭,然後便是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瞬。
雖然南王很快就掩飾好了一切,但對方這一瞬的失態已經被年輕的天子捕捉到了,小皇帝眼中划過一抹深思,面上卻是很客氣謙虛地笑了笑:「皇叔,多年不見,近來可安好?」
南王恭敬道:「承蒙皇上掛心,臣一切安好。」
南王的聲音很平靜,但誰也不知道此刻他的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像……居然這樣像……
「這裡就我們叔侄二人,皇叔不必如此拘謹,就當閒聊即可。」 小皇帝道。
南王也在宮中生活過多年,心知這種話在皇帝口中也就可以聽聽而已,而現在他心亂如麻,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哪裡有心閒聊敘舊?
「臣惶恐!」南王道,「此番臣入宮打擾皇上是為了向皇上請罪!」
小皇帝在這之前就得到了神侯府的消息,聞言也只故作不知:「皇叔何罪之有?」
南王立即又噗通一聲跪下了:「臣管教不力,庫房總管金九齡盜竊巨額財物,私藏於王府,而臣卻對此一無所知,險些讓盜賊逃過追捕,實在是臣的罪過,還請皇上責罰!」
「金九齡?可是六扇門總捕頭的金九齡?」小皇帝驚訝道。
「正是。」南王道。
小皇帝的面色嚴肅起來:「金九齡作為朝廷命官竟做出如此罪事了,不可饒恕!」
「請皇上降罪!」
「皇叔快快請起,這庫房之事難道還要你堂堂王爺親自去監督嗎?此事不能怪你,何況這金九齡先是朕的臣子才是皇叔的總管,他犯下大錯也是朕識人不清,與皇叔何關?」小皇帝道。
南王還是不肯起來,再三請求降罪。
於是小皇帝也再三叫他起來,又叫王安去扶,南王才勉強起身了。
看著是好一幅主仁臣忠的場面。
小皇帝又說了些寬慰的話,雙方其樂融融過了好一會兒,南王才告退了。
「王爺慢走。」王安送南王離開,笑吟吟道。
南王也笑了笑,轉身上了馬車,臉色就沉了下來。
回到在京城的王府,南王在書房裡靜坐了許久,面色明明滅滅變化。
「來人。」
「王爺。」
「去,飛鴿傳書回去,告訴府里的人,以後不許世子輕易離開王府,出門也讓世子不能露出臉來!」
第15章
白雲城的車隊再次上路,這一次,直接到了京城。
因為最近實在是太多江湖人入京城了,畢竟是天子腳下,京城已經加大了防禦,如今進出京城都要接受盤查。
不僅僅是普通百姓,還有江湖人。
你說江湖人不可能聽朝廷的?
那你當朝廷就沒有武功高手了嗎?皇帝甚至連這些人都派出維護京城秩序了。
雖說俠以武犯禁,但江湖人對朝廷還是有一份敬畏之心的,皇帝這麼做了後絕大部分江湖人也不會為這件小事鬧出什麼事。
白雲城的車隊當然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樣排長長的隊伍,特權階級在哪個時代都會有,以白雲城的勢力,弄個特權不是什麼難事。
一名樣貌普通的下屬直接走到了守城官兵面前,出示了一塊牌子,後者面色一變,然後立即帶上了謙虛的笑容,與其他幾人打了個手勢,然後城門就被清出一條寬敞的路來,可以讓車隊順順利利地通過。
「請。」守城官兵對白雲城的下屬道。
後者微微頷首,扔過一個沉甸甸的袋子,然後回到車隊中。
官兵面上的笑意更真切了些。
等到車隊入了城,官兵打開袋子一看,不由輕咳一聲,趕緊把袋子往懷裡一揣。
車隊在街道上緩慢地前進著,白雲城的車隊不小,但在京城這種地方也不算少見,行人最多看幾眼,對低調無比的車隊就沒了興趣,不會再多加關注。
車隊七拐八拐,越走四周越安靜,最終停在了一座院子前。
「城主,到了。」
院子很大,幾乎是一座小型府邸,但一眼看去裝修卻是很樸素,甚至有些冷清,就像牆角冷冷清清的小片梅花樹一樣。
白衣劍客從馬車上下來,雪白的衣角划過一個弧度,雪白的禽鳥在頭頂盤旋,在白衣劍客走進院子後也落到了院中的一棵樹上。
白雲城的隊伍安定下來,葉孤城剛剛在書房坐下,拿出在馬車上看了一半的古籍,驚鴻就在這時帶著消息來了。
「城主,南王入宮了。」
葉孤城放下書,眸子微動:「好。」
先前葉孤城命人關注南王的情況,下面的人就遞上了一份完整的南王生平。
南王是先帝的前頭的皇子,野心有餘能力不足,不然也不會是王而不是皇了。
先帝登基以後他就被封了個王爺遣去了封地,只有每三年一次的朝供時才會回來一趟,後來如今的天子登基,更是再沒有回過京城。
又因為一個王爺和皇子也沒什麼機會見面,南王上一次見到如今的皇帝還是七年前。
看著呈上來的南王世子和小皇帝的畫像,再看如今南王近幾年的表現,葉孤城可以確定如今的南王還不知道那件可以助長他野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