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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垂眸看著手中碎裂的監聽器。
毫無疑問,格洛瑞亞今天再一次碰上了老蝙蝠,極有可能處於布魯斯·韋恩狀態,所以才會無知無覺被放上了監聽器。
她身上應該還放著其他監聽器,老蝙蝠從來不會只做一手準備。
但傑森沒有碰其他監聽器。
他並不方便過近地接觸一個女孩子的衣物,傑森告訴自己。
但不,不是的——他清楚明白真正的理由。
一個卑微的期望,一個可笑的幻想。
「怎麼了?你捏著什麼?」格洛瑞亞抱著枕頭好奇地蹭過來。
「沒什麼,小蟲子。」傑森用力搓碎零件,抬手丟出窗外。
「貓貓就是喜歡玩蟲子,」格洛瑞亞嘟噥著抓過濕巾擦了擦貓貓的肉墊,「睡覺了,傑。」
傑森任由格洛瑞亞抱著自己的脖子栽進柔軟的被窩中。
他注視著小夜燈,床頭櫃,天花板……最終穿過窗戶,直視哥譚漆黑的夜空。
巨大的蝙蝠燈投影。
揍人就揍人,場面人打架從不挑日子。
第二天,格洛瑞亞一睡醒就直衝小丑幫基地,她懶得和他們玩叫山門遊戲,直接召喚暗影拆開基地大門。
槍林彈雨迎面而來。
女孩豎起手掌,暗影屏障如煙霧般圍繞在她的身側,一切喧囂與子彈都被吞了個乾淨。
格洛瑞亞坐在暗影月亮上,神情懨懨。
「小丑在哪?」她問。
沒有人回答。
幻影女王不喜歡被無視,她的每一個問題都必須要得到答案。
這是她在阿卡姆立下的規矩,但顯然這些年輕人的閱歷還不夠進入阿卡姆接受薰陶,頂多算是□□底層的炮灰。
而在格洛瑞亞的世界觀中,炮灰是一種無窮無盡的生物。
只要劇情需要,他們總能從各個地點冒出來,就像是新手村定時刷新的小怪。
你會因為殺死遊戲小怪有心理負擔嗎?
好巧,格洛瑞亞也不會。
女孩嘖了一聲,輕揮右手。
她的動作輕柔得像是趕走某些煩人的蚊蟲,暗影屏障瞬間翻轉,方才吸收的火力傾瀉而出。
猩紅的顏料流淌著溢出被撕裂的大門。
格洛瑞亞被血腥味嗆得皺眉,嬌氣地捏住鼻子。
她通常會用敗者的血肉投餵暗影,但有時你想見某些人,總要做出封漂亮的邀請函。
幻影女王靠在月亮上安靜地等待著。
「Well,well。」
大約半小時後,小丑搖搖晃晃地從門口走了進來,他大力晃著劣質酒瓶,泡沫四濺,看上去活像是剛剛從哪個三流劇場下班。
小丑摘下浮誇的馬戲帽子,沖格洛瑞亞做了個滑稽的鞠躬。
「真難得,」小丑嘟囔著,「小格洛瑞亞居然會主動找她的J叔叔,」他環視四周,小丑幫成員的屍體橫七豎八躺了一地,「這樣不對,這樣不對,小甜心。」
他將酒瓶隨手一拋,空出雙手比比劃劃。
「你得做得更漂亮點,嗯?比如說拼個字母,拼個句子,」小丑不滿搖頭,「這樣太粗糙了,下次J叔叔可不會給你及格分。」
格洛瑞亞嗤笑一聲。
「說得好像你的女裝效果很理想一樣。」
她敲敲膝蓋,暗影悄無聲息地將現場清掃乾淨。
「讓我們回歸主題,」格洛瑞亞看了眼傑森的狀態欄,她出來得已經有些久了,「我警告過你別碰我的劇本,小丑,我真不想再談一遍這個。」
小丑攤攤手。
「別裝傻,你是故意的。」
小丑乾脆開始吹口哨。
「你為什麼就不能自己玩自己的呢?」格洛瑞亞煩躁地抓了把頭髮,「這真的很無趣。 」
她聽見系統提示音,傑森的san值正以驚人的速度下降。
她必須趕回家安慰她的貓貓。
「這是最後一次,小丑,你玩的把戲我不會幹涉,就只是,別拉上我。」
小丑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嘻嘻笑起來。
「別這麼固執,甜心,」他並不打算提醒女孩檢查外套,「你遲早會加入這場遊戲。」
蝙蝠俠摘下耳機,面如寒霜。
他記得當年格洛瑞亞的檢查結果——表演性人格所演化的反社會傾向,極度缺乏同理心。
高功能反社會人格在上流社會根本談不上什麼奇聞,斯塔克一開始甚至還樂觀地聲稱這是一種「斯塔克家族遺傳」。
直到斯塔克親眼看見格洛瑞亞殺死一屋子綁匪。
她太過遊刃有餘,臉色平靜手段殘酷,在大人到達時還能留有餘力偽裝出驚恐的表情。
她哭著撲進斯塔克的懷裡,緊緊抱著爸爸的脖子不鬆手,身上沾著綁匪的血跡,看上去的確像個剛劫後餘生的富家小公主,就算是FBI也說不出有哪兒不對。
完美的受害者形象。
但自始至終,女孩手腕上的智能手環沒監測到她的心率產生一丁點變化。
她是一個冷酷的屠殺者,她屠殺同類輕易得勝過屠殺羔羊。而她的表演天賦使她能輕而易舉將人心玩弄,她說謊時毫無負擔,毫無羞恥心。
這才是小丑始終想將格洛瑞亞拉進這場狂歡的原因。
她是一個天生的犯罪者。
強大的變種能力加大了她的危險性,蝙蝠俠根本無法想像斯塔克強行保下格洛瑞亞時究竟在想什麼,將她留在人群中恰如在羊群中飼養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