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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頭散髮的邋遢狼人極其嫌棄地將口中的肢體吐了出來,被他咬住的那個吸血鬼是阿普,本來狼人是衝著格溫去的,但是被阿普擋了下來。不再裝死蜷縮著的狼人站直了身體,看起來格外的高大,只是肌肉都是乾癟的。
蘇爾和這個狼人對視一眼發現他的眼睛居然格外的好看,清澈透明的冰藍色沉靜如海。狼人低下頭對著阿普說了一句話,「其實你才是他最忠心的狗,但就算這樣他還不是頭也不回丟棄了你。」沙啞的嗓音帶著奇怪的韻律,好像是在模仿別人說過的話。
瑟縮在地上的阿普悶不吭聲完全看不出來剛才爆發出來的勇氣,判若兩人,但狼人就在等他的回答,十分耐心。
極輕顫抖的聲音像蚊蟲一樣,「他救了我,也救了你.....」
站在夏洛克身邊的蘇爾以為狼人是想放了這個吸血鬼。
狼人似乎並不意外他的回答,也好像完全不在乎這個回答,平靜地伸出手落在阿普的頸脖上,然後將頭擰了下來,「謝謝。」你曾經丟的一片麵包,只是你也是他的幫凶,那些逼他吃下的屍體也有你的手筆。
做完這一切的狼人才轉向蘇爾,被困在這裡被折磨的他看起來既不暴躁也沒有瘋癲,但是蘇爾依稀能感覺到靜水流深下的波濤洶湧,他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看著他說完謝謝就擰下吸血鬼頭的蘇爾有些過敏,先他出口,「不用。」
怔了一下的狼人不解,「為什麼不用?安米爾告訴我對於每一個幫助自己的人都應該說謝謝。」
只有這個時候蘇爾才感覺出這個看起來成熟平穩的狼人有著一種違和感,他就好像一個知世事的孩童披著成年人的身體,通透而又愛憎分明。
「安米爾還說過什麼嗎?」蘇爾試探著想知道更多,看來安米爾讓她來這裡就是為了這個狼人和殺掉格溫,只是可惜這種好時機還是讓格溫跑掉了。
但狼人轉過身已經半個身子都要探出破開的窗戶了,他看起來迫不及待離開這個破屋子,答非所問,「你回去告訴安米爾,我很好不用來找我了。至於你——」狼人回過頭,「你還沒發現還有哪裡不對勁嗎?那個人的暗示沒這麼容易解開。」
說完狼人就一身輕鬆感覺盡到謝謝的義務沖了雨中,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
蘇爾知道狼人說的沒錯,她從剛才開始喉嚨就有一種奇怪的灼熱感覺,那種感覺就和剛轉變成吸血鬼的對鮮血的渴望一樣,但是她早就能極好地能控制住食慾了才對,可偏偏越來越熱烈的渴望讓她知道不是錯覺,是她出了問題。
現在看來應該就是狼人說的,那個該死的狗東西在臨走前還陰了她一把,她現在需要血液,同一個屋子裡剛好就有一個人類。
尤其是夏洛克有傷口,散發出的人類血液香甜的氣息一直到她的鼻尖環繞勾引,越發難耐的乾涸讓蘇爾開始分析夏洛克的血液是什麼味道.....不過很快稍微清醒過來的蘇爾立馬拍了拍自己的臉。
好,好得很,蘇爾咬著牙,下次找到那個垃圾不把他撕成碎片她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夏洛克,走!」
早就發現蘇爾一直在不自覺吞咽喉嚨的夏洛克此時也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什麼都沒有說再次飛奔出去了,他知道一旦蘇爾控制不住不僅自己會死,還會毀了蘇爾,那將是一個他極其討厭的悲劇。
再次踏進雨簾的夏洛克用盡全身的力氣大步奔跑,被雨砸得生疼的腦袋展開地圖。
愛丁堡是一座繁華的旅遊城市,可這附近實在荒涼,而他現在需要找到最近的農貿市場然後買只什麼東西送到蘇爾的嘴邊,不然誰知道被食慾逼瘋的吸血鬼會做出什麼事。
老天,真的萬分慶幸蘇爾還是個素食吸血鬼,不然夏洛克恐怕要費勁心思鑽進那個醫院採取不恰當手段借一兩個血包。
不行,太慢了太慢了。夏洛克的速度在蘇爾的眼裡真的太慢了,她異常靈敏的鼻子在此時也格外的煎熬,即使大雨沖刷著夏洛克的氣息,但是在快要控制不住的蘇爾鼻子裡,那種誘人的香氣也好像近在咫尺。
耳邊又響起了那種噁心的黏糊糊的呢喃,催促著蘇爾放開內心的枷鎖,濃烈到無法克制的食慾讓蘇爾開始暴躁到破壞周圍的一切。
當吸血鬼失控的時候破壞力是極其強大的,腐朽的木材不堪一擊蘇爾只是輕輕一碰就轟然倒塌,散發著濃濃的霉味灰塵瀰漫在狼籍異常的屋子裡,一片灰霧。
沒有得到發泄的蘇爾開始拆外牆,麻木著臉感覺自己身體和精神快要分離的蘇爾真的特別想吐槽,自己現在跟哈士奇有什麼區別。
但苦中作樂的的她能清楚地判斷自己的理智已經開始逐步喪失,因為明明她現在還站在屋子北邊,但是當她下次意識回來時候就在屋子的南邊,當她下次失去理智時候是不是已經.....
無法接受那種可能性的蘇爾看向自己白皙瘦弱的手掌,張合之間能感受到暗藏著可以撕下吸血鬼頭顱的力量,吸血鬼受到任何非致命傷害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所以將自己的手腳折斷來控制行動完全行不通。
可是與其等她清醒後發現自己殺害了自己的家人再去自殺,還不如現在先把自己解決了。
沉穩沒有絲毫動搖的手朝自己的頸脖伸去,指尖已經觸碰到蘇爾的頸脖,遲疑片刻,她有些顧慮,擔心夏洛克回來後發現自己的屍體會是怎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