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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與旭鳳都還小,旭鳳不勝酒力,喝了酒後控制不住自己的鳳火,潤玉怕旭鳳被自己的火燒傷,便施法用水滅了這些火。
年幼的旭鳳被嚇到了,坐在地上大哭。
而這一幕恰巧被路過的荼姚看見,荼姚不問原由一口咬定潤玉在欺負旭鳳,將潤玉關進了紫方雲宮的偏室之中幾天幾夜。
思緒收回,潤玉把玩著杯子:「那些對你來說的美好回憶,卻是我不願回想起的噩夢。」潤玉放下杯子,直視旭鳳:「你深夜來我璇璣宮,不止是與我追憶往事吧。」
潤玉率先切入了正題,旭鳳便也不再說些旁的:「答應我,明日別做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讓給你。」
潤玉看著旭鳳的眼裡不帶一絲感情:「我想要的我自己可以爭取。」
又是這種施捨的語氣,呵。
旭鳳蹙眉:「你難道就不顧及一點養育之恩了嗎?」
提起這個,潤玉怒意漸升,連帶著話語都有些咬牙切齒:「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守得住我最在乎的人!」
還做從前那個手裡毫無實權的夜神嗎?被太微當做權利的籌碼娶了錦覓,拉攏水族勢力?亦或者做一個連利用價值都沒有廢物被一腳踢到一邊,被呼來喚去,當個懦夫?
從前他便是這般,聽話,活的卑微,不爭不搶,謹言慎行。
可結果呢?他得到了什麼?
母親慘死在他懷裡他都救不了,區區洞庭湖水族他快要丟了這條命才護下!
就連他的出生都是母族被盡數滅族的引子。
到如今,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唯有一個白月半。
卻還要因為他的身份連個名分都不能有。
他若再不爭,要如何護住那個笑容明媚的姑娘,要如何還他母族冤屈,如何讓他九泉之下的母親瞑目。
旭鳳:「哪怕是要以失去一切為代價嗎?」
潤玉冷笑:「我早就一無所有了。」
旭鳳:「你知道,我不會坐視不理的。」
旭鳳還要說些什麼來希望打動潤玉,讓潤玉打消這個念頭,卻被潤玉打斷。
潤玉話說的不留任何餘地:「明日我與錦覓大婚,還請二殿一定要來參加啊。」
旭鳳深呼吸一口氣,知道這場談話已經沒必要再談下去了,便站起身來,臨離開璇璣宮前,給潤玉留下一句話。
「你我兄弟情深,我不希望看到我們走到那一步。」
最後一口桂花釀潤玉沒有喝,而是抬手將杯中得酒盡數倒在了地上。
他陰翳一笑,這可笑的兄弟情深,養育之恩。
旭鳳走後,彥佑便來到了璇璣宮,十分隨意的一屁股坐在方才旭鳳坐過的位子,一口飲下旭鳳沒有喝的那杯桂花釀。
「好酒,不知大殿深夜喚我來此有何貴幹。」
潤玉夜觀過星象,明日的孤注一擲,他的勝算其實是微乎其微的。
但若是彥佑能同他一起,那勝算便可大大增加。
卻沒想到,潤玉說完後,彥佑一口回絕了潤玉。
彥佑覺得,潤玉此舉簡直是瘋狂至極。
相比權利的誘惑,彥佑更喜歡這種隨心所欲的生活。先前他幫潤玉,幫簌離,不過是圖一個因果報應,如今仇已經報了,便夠了。
是以,彥佑對潤玉道:「明日的大婚,我不會參加。」彥佑頓了頓又道:「你放心,若你明日真的有什麼不測,我會照顧好鯉兒的。」
這又是一場不歡而散的交談。
彥佑走的決絕,話也說的決絕。
白月半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潤玉的背影,良久,她轉身回了房間。
吹哨喚來蒼鷺,白月半對蒼鷺道:「最後一次,你幫我的忙,我便退步讓憐卿占據我的意識,親手殺了荼姚。」
——
潤玉大婚這日,是白月半為他穿的喜服。
潤玉不喜紅色,喜服便選了白色。
他極適合穿白色,面冠如玉,白衣勝雪,氣質卓然。
戴好頭冠後,白月半笑吟吟的仰頭看他:「去吧,別耽誤了接新娘子。」
潤玉皺著眉,想說什麼,被白月半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沒在意的,反正今日過後你只能娶我一個,不許納天妃,不然我跟你急。」
潤玉莫名有些委屈:「我......不會納的......」
納天妃什麼的,他想都沒想過,這這丫頭是怎麼想到那裡去的。
「你納一個試試!」白月半鼓腮,可愛極了「我生起氣來可是很兇的!」
潤玉被她逗笑,不由捏了她的臉一下,又叮囑她一遍:「我已經交代好鄺露了,屆時......」
「哎呦我的好大龍,你今日怎的如此囉嗦,跟緊鄺露,她會保護我,你這話都說了三遍了!」白月半打斷潤玉,抱著他的胳膊將他拽出寢宮:「快點去接新娘子吧!我都記住了!」
這場景,怪得很。
她一個正牌女友去催自己男朋友娶別的女人,唉,人生啊,多麼的豐富多彩。
穿越一次啥都體驗到了。
潤玉走的一步三回頭,他怎能不擔心。
原本這情景白月半是不必去九霄雲殿,只等著他回來便好。但旭鳳看樣子是要與他對抗到底護著太微的,所以還是放在身邊最安心。
待潤玉出了璇璣宮後,蒼鷺與憐卿一同現身於白月半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