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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潤玉面前轉了一圈兒:「你看,要不是你,我就被蓮台業火給燒成灰了,哪還能像現在這樣,吃的白白胖胖的。」她看著眼眶微紅的潤玉:「所以,別覺著自己沒用,來日方長。」
你這樣說自己,她心疼。
彥佑也道:「大殿切莫自責,孝存於心,乾娘泉下有知,看到你頂著天帝天后的重重壓力,還堅持為她守孝服喪,已經很不容易了,相信她一定會含笑九泉的。」
白月半和彥佑越是這樣說,潤玉的心裡就越難受,越自責。若他真的有用,簌離便不會死,洞庭湖便不會在存亡的邊緣遊走,彥佑和鯉兒也不會被荼姚捉到九霄雲殿,白月半也不會被荼姚燒成那個樣子。
雖然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可他無論如何都忘不了九霄雲殿上的種種,洞庭湖的種種,他這幾千年來在天界的種種。
潤玉一字一頓:「遠遠不夠!一口氣不來,往何處安身。」
彥佑勸潤玉:「那大殿不如放下一切,跟著我和鯉兒遠走高飛。」
這天界的勞什子夜神,天帝之子,他們不稀罕。
彥佑想的自是逍遙,不問六界俗世,只為一個快活。可潤玉卻是明白,荼姚不會這麼輕易罷手,何論如今又插手一個太微。
想到這個,潤玉長嘆一口氣,滿眼憂愁:「只怕如今,就連做個閒雲野鶴都是一種奢望。」
彥佑一聽,再聯合今日喪服一事,便也覺得潤玉此話不假。
他問潤玉:「大殿有何打算?」
潤玉看著簌離的畫像:「戒急用忍。」
諸如白月半所言,來日方長。
彥佑聽出潤玉是打算與天界抗衡,便不再說什麼,他攤開雙手,變換出一個不小的錦盒。
「乾娘曾經交代過我,日後若有風雲變幻,便將此物交給殿下。」
潤玉轉頭看向錦盒:「奩內是何物?」
彥佑道:「殿下打開便知。」
接過錦盒後,潤玉的手顫了一下,才緩緩打開錦盒。
錦盒裡沒裝多少東西,只有一個令牌和一張圖紙。
是當年笠澤存余兵力的調用令牌和鳥族兵力布防圖。
潤玉的眼裡一下子蓄滿了淚水,這是他娘幾千年來的心血。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兒。
錦盒裡裝的是簌離作為母親的一片苦心。
潤玉猛的合上錦盒蓋子,閉著眼睛將淚水憋回去。
白月半一向眼睛淺,最看不得這種場面,潤玉還沒掉眼淚,她卻先眼淚一顆接著一顆的往下掉。
她覺得這時候應該讓潤玉自己呆著,和簌離留給他的東西一起。
只有他自己的時候,潤玉才會將自己的情緒釋放出來,不忍著,不憋著,便能好受些。
是以,白月半扯了彥佑的袖子一下,用中指和食指做走路的動作,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出去。
彥佑明明看懂了,卻是裝作沒懂的樣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白月半。
白月半白他一眼,牽過鯉兒,率先將鯉兒領出了偏殿。
前腳剛一出偏殿,彥佑後腳就跟出來了。
彥佑湊近白月半:「嘖嘖嘖,瞧這哭的,我見猶憐,真是心疼壞我了,快讓我抱抱。」
白月半嫌棄的推開彥佑,在臉上胡亂抹兩把:「誰哭了,眼睛太熱,流汗!」
彥佑撇撇嘴,扔給白月半一方錦帕:「還嘴硬呢,眼睛都哭紅了。」
白月半吸吸鼻子,又將錦帕扔回彥佑:「我心疼我家大龍不行啊!他什麼都沒有了,還不讓人心疼了啊,欺負人也沒有這麼欺負的!」
說著,她又想哭,軟糯的嗓音有些啞,還帶著壓抑不住的哭音。
彥佑聽了生怕白月半哭起來他哄不住,叫人聽去還以為他把小姑娘怎麼地了,回頭還要挨潤玉的眼刀子,連忙服軟:「好好好,讓,讓,你先別哭,收,收。」
見白月半收住情緒,他才鬆口氣:「真是怕了你了。」
白月半抹著臉頰上殘存的淚珠,沒搭理彥佑。
彥佑看著白月半,張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又覺得不太好,表情十分的糾結。
白月半看他抓耳撓腮,一副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表情,瞪他:「有話快說,吞吞吐吐的。」
彥佑:「那我說了啊。」
白月半:「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今天的字還沒臨摹呢。」
說著白月半就抬步。
彥佑連忙攔住白月半:「唉唉唉,我可是拿你當朋友才說的。」
白月半嗯了一聲,等著他繼續往下說,看他到底想說什麼。
斟酌了一下說辭,彥佑開口:「你是不是對你家殿下有點別的什麼心思?」
白月半:「?」
她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彥佑看白月半沒聽出來,便乾咳了一聲,將話說的通透:「你是不是喜歡你家殿下。」
白月半臉騰的通紅:「你別,別瞎說,我哪有!」
彥佑表情異常欠揍,他都看出來了,還在這狡辯呢。
方才在偏殿裡,有潤玉在白月半的眼睛就沒移開過,潤玉有點情緒波動,她比誰都著急,哭的比誰都凶。
知道姑娘家的臉皮薄,彥佑也不太好說的太直,便道:「你們家殿下,一根筋的很,現在錦覓與他有婚約,他便是認死了錦覓,你還是別在他身上廢心思了。他那性子,你遲早要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