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魘獸雖然還不懂什麼生離死別,但它總明白自己很久都沒見到那個喜歡和它一起玩的姑娘,已經很久都沒有再來找它玩了。
它會輕輕咬著潤玉的衣擺,然後無聲的詢問,白兒去哪了?
潤玉輕輕撫著魘獸的頭,苦澀的笑著問魘獸:「你是不是也很想她?我昨夜又夢到她了......」
魘獸嗚咽一聲,想呀,很想很想她。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潤玉將這份感情深深的壓抑著,埋在心底最深最柔軟的地方,當著一個沒有感情的天帝。
原本話就少的潤玉,如今更加不愛說話。
眾神們都以為他們家天帝太上忘情了。
後來潤玉閒暇時喜歡在璇璣宮的花園裡獨酌,簌離和彥佑看的沒辦法,便派出古靈精怪的鯉兒去做潤玉的開心果。
潤玉也是極疼鯉兒的,在面對鯉兒時也是難得的有淡淡的笑意在臉上。
這日鯉兒拿著一塊木頭和一把刻刀,找到在花園獨酌的潤玉,他道:「大哥哥,母親說你手巧,刻出來的東西惟妙惟肖,你可不可以給我刻一個人偶呀。」
鯉兒難得對潤玉提出想要什麼,潤玉自然是欣喜萬分的答應鯉兒,便接過木頭和刻刀,詢問鯉兒:「鯉兒想要什麼樣的人偶?」
鯉兒甜甜一笑:「大哥哥送的都喜歡。」
潤玉輕淺一笑,垂眸,手握著刻刀開始刻人偶的大致輪廓。
恍然間,潤玉就想起他還是夜神之時,與白月半在人間過春節,那時白月半還與他誇讚白月半的父親手很巧,可以將餃子捏成各種可愛的形狀來煮。
那情形如昨日一般歷歷在目,潤玉每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他心裡就難受一分。
潤玉雖然出神,手卻沒停,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偶的五官和大致形態已經刻出來了。
鯉兒眨眨眼,咦了一聲,驚嘆道:「白姐姐!」
聽著鯉兒稚嫩的聲音,潤玉手裡的刻刀滑了一下,刀刃擦過蒼白的皮膚,殷紅的血就流了出來,落到人偶上。
受了天帝之血的人偶閃爍兩下光芒,化作流光脫離潤玉的掌心,在他面前幻化出了人身。
一個與白月半一般無二的人身。
潤玉看著眼前的白月半,眸中情緒萬分。
然而一顆死寂了很久的心平靜如常,沒有任何波瀾。
良久,他揮了下衣袖,眼前的白月半化成了碎片,消失在微風中。
潤玉很清醒,他心裡明白,這不是真正的她。
人偶無心,哪怕是受了他的血,幻化成與白月半一般無二的人身也是毫無靈魂,眼神黯淡呆滯。
他的姑娘,眼裡住著銀河,總是那麼靈動,是這木訥的人偶代替不了的。
看著眼前的情景,鯉兒不敢說話。
他知道白姐姐回不來了,大哥哥傷心,所以母親才讓他來逗大哥哥開心,可是他好像搞砸了。
大哥哥反而更難過了。
潤玉儘量藏好自己的情緒,揉了揉鯉兒的頭,溫柔道:「鯉兒乖,先去找母親好不好?」
鯉兒乖巧點頭,跑去找簌離了。
鯉兒前腳剛走,廉晁後腳便現身。
方才得一幕,他了個全程。
一現身,他便自主坐到潤玉對面,嘖嘖的感嘆:「即便不是真正的她也不用下手這麼利落吧。」
潤玉面無表情的看著廉晁,語氣也很平淡:「本座不需要任何替身。」
廉晁給自己倒了杯酒,切入正題:「她沒死,你想不想見她?」
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潤玉眸子閃爍了兩下,沒說話。
廉晁不急不緩:「我有辦法。」
潤玉:「你想得到什麼?」
廉晁沒想到潤玉反應會這麼淡定,稍稍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了,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潤玉:「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好歹我也是你伯伯嘛。」
潤玉沒說話,目光平靜的看著廉晁,仿佛這件事對於他而言可有可無一般。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廉晁無奈開了口:「我大限將至,但對於小丫頭和你,總有遺憾在其中,這也是我與她之間的因果。若非因我一己之私,她本不該捲入這紛爭之中,也不會與你相遇。而今你們生離,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是我對不起她亦是對不起你,所以在離去之際,我想幫你,幫你找到她。」
廉晁說完,潤玉垂著眸,手在微微顫抖。
「你有......什麼辦法?」
「小丫頭死後將所有生命都化為仙命壽元還給了你,補上了你的半條命。所以,若想再次見到她,你還要將這半條命給她。」
潤玉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我給。」
不過是半條命,他曾經給的起,如今亦給的起。
「她......現在在何處?」潤玉問廉晁。
廉晁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自然是她原本就在的地方。」
潤玉想到了什麼,他微微抿唇:「我有個要求。」
廉晁挑挑眉:「什麼要求?」
潤玉:「我可不可以去找她?」
廉晁沉吟了片刻:「可以是可以,不過......你的真身只能留在天界,只有元神才可以去找她。」
聽完,潤玉淺笑:「好。我安排一下天界事宜,擇日便到蛇山造訪。」
潤玉想到,白月半很惦念她的父母和小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