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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離開喧鬧的賭場,拐進了衛生間,脫去西裝,洗去偽裝,雙手撐在水池上,盯看鏡子中閃動的藍眼睛和微長的黑髮,半晌,給自己戴上了面具。
傑森•陶德,不是羅賓,不是紅頭罩,他是傑森。
代號是什麼都無所謂。
別人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但他自己知道。
他經了……一個又一個……
夢。
夢的視角有時候是他自己,有時候又很奇怪,像是一幀一幀播放的電影,讓他觀看自己的人生——是他自己,但又與他不同。
毫無疑問,夢讓他很痛苦。
毫無疑問,這也讓他成長。
他立足在痛苦的尖銳土壤上瘋狂地紮根,汲取養料。
有時他很恍忽,到底什麼樣子的才是自己,是死在小丑手上的可憐男孩,是瘋瘋顛顛的阿卡姆騎士,是出身馬戲團,是出身犯罪巷,是藍眼睛,是綠眼睛,是戀愛腦,是父控——太多太多,於是他就發現自己的疑問有多可笑。
不是什麼樣子的是自己,而是自己是什麼樣子的。
他只是傑森。
畢竟其他人都沒有一個安娜。
傑森沖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微笑,嘴角上揚,輕輕地哼了一聲。
——單飛第一天,就拿企鵝人開刀好了。
豪華舒適的房間裡放下一本黑帳的企鵝人不知為什麼,忽然感覺有些冷。
這一趟遊輪,除了一船遊客外,還載了他剛剛帶回來的一船武器。足夠他碾乎其他□□好幾次的分量。
他很小心,保證不會讓蝙蝠飛上來。
而阿卡姆那群瘋子,對除了蝙蝠俠之外的一切都沒什麼興趣所以他也不用擔心哪一個閒來沒事往船上掛炸彈。
企鵝人撫摸著自己的傘柄,感覺心情前所未有的愉快。
「嘭——」
巨響隨著船身劇烈的搖晃差點把企鵝人震到地上。
企鵝人:「……」
他媽的,就不能讓我再快樂了三秒?
他憤怒地從椅子上跳起來,伸著胳膊打算把自己的鳥兒叫來問問情況,一邊把帳放好,一邊向門外衝去。
「是哪裡的……」感覺有鳥落在手臂上,企鵝人下意識問道,但隨即就發現哪裡有些不對。
——這鳥,似乎有點沉?
企鵝人猛地抬頭。
「有人炸了您的船。我對此深表遺憾。」
溫和的男聲響起。
門口,有一個紅髮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倚上了門框,藍眼睛半調皮半是抱歉地向他眨了眨,舉起了一根小木棒,指向他。
「福克斯,回來。」
「——昏昏倒地。」
爆炸發生時,安娜和蝙蝠俠的動作格外一致,都是飛快地蹦起來,開始跑。
——只不過跑的方向不太一樣。
蝙蝠俠直衝爆炸現場,安娜則是趁機快溜。
現場都亂成一鍋粥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先把偽裝換一套,然後拿飛天掃帚能飛多遠飛多遠。
安娜在心裡盤算著,在人群中飛行,成功來到了一條安靜的走廊才鬆一口氣,把速度放緩。
剛才的爆炸並不嚴重——其實用爆炸形容有些言過其實,要讓她說,其實不能比炸了一鍋魔藥的聲音更大,當然,請不要問她為什麼知道炸坩鍋的聲音。
她飛快地走著,眉微微皺起。
埃米莉和伊恩都在船上,說明這裡不一定只有他們兩個巫師,也許剛才那個只是一個「四分五裂」或者「粉身碎骨」……
「唰——唰——」
安娜:「……」
不要想什麼來什麼啊喂!
安娜閃身兩道光芒接連從她身邊擦過,聽著身後牆壁粉碎成渣的聲音,猛得扭過頭去。
走廊拐角處,三個身影正在對峙。
——埃米莉、伊恩、和一個身著紅黑緊身衣的面具人。
「不好意思,」埃米莉正用魔杖指著面具人,冷冷地道了句歉,「打歪了。」
那面具人接著就是一聲冷笑,變聲器下的聲音不辨男女:「你們果然是一夥的。」
埃米莉:「我們說了不認識他!」
「等等,等等——」如此架式,閒事不管看來是不行了,安娜沒敢上前,倒退幾步大聲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埃米莉長眉一挑,「誰先動的手啊?我們走得好好的就不是無妄之災了?」
安娜:「……」
又不是小學雞吵架,你們看我像是會管誰先動手的樣子嗎?
「你……」那面具人舉著槍,看向了安娜,聲音一沉,「——你是米斯特莉。」
安娜動作一頓。
埃米莉吃驚地扭向她:「是你?」
被一個不認識的人點破了身份,無疑讓她有些惱火,不過既然如此她也無需再藏拙,魔杖從袖口游龍般滑出,在自己身上點了點,華麗的晚禮服立刻化作一到白光,變成了象徵米斯特莉身份的大衣襯衫巫師帽。
謝天謝地,偉大的魔法能讓她一秒變身,不用像布魯斯•韋恩一樣跑進衛生間扒西裝。
「那麼,」米斯特莉微微抬頭,目光從圍巾與寬大帽檐下射出,「我想你可以敘述一下事情的經過。」
面具人看著她,沒有立刻開口。
這個面具人,也就是單飛的傑森•陶德。
傑森剛換完制服從洗手間出來,就撞上了兩個舉小木棍的瘋子的對戰。不巧,其中一個瘋子還有些眼熟——雖然時隔數年,對方也沒有穿那身紫紅騷包西裝,但他還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