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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身體比頭腦更快地做出反應,他隨手一撈抓住牆體裸.露在外的空調管線,咬緊牙關,在破損的牆面上一個借力,他便翻回了窗戶里。
然後摔在了床上。
不疼,因為下面還有兩個肉墊子給他墊著。
理察在被對方撞上的瞬間就醒了過來,幼小的男孩在見到摔在地面上的少年後第一件事就是推搡著多莉躲到了角落,而後者就像個死人一樣,這麼大的動靜都沒醒。
哈,多麼了不起的男孩,他在保護他的姐姐呢。
「我又不會吃了你們,那麼害怕幹嘛。」
少年往身後的桌子一靠,隨手拿起桌面上還沒被收起來的牛奶往嘴裡灌,他實在是太餓了。同時他也注意到自己既沒有穿上衣,也沒穿褲子,所以他又順手去衣櫃裡找了條迷彩長褲和新的黑背心穿上。
面料很合他的意,就是有點嫌小。
「我們沒有錢的,放了我們吧。」理察幾乎快哭出來了,在他眼裡面前的少年就是個移動禍端。更何況他之前還衝著他的後腦勺來了那麼兩下,不是一下。
「……都說了我不會吃了你這個小鬼,幹嘛這麼害怕,哦,因為是你砸了我的後腦勺。」
「多莉,快起來啊,救命!」
理察都快嚇得暈厥過去了!要知道在他洗澡前這個男的還和個死人一樣躺在床邊一動不動,但只是洗澡的工夫,他身上的傷痕就全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堅持要將這個傢伙留在家裡的多莉,現在正躺在他的身後昏迷不醒。
不是睡覺,就是昏迷。哪有人遇到這種事情還在睡覺的!
「吵死了小鬼,我都不計較你那兩棒子,就不能該死的安靜點嗎?」少年上前一把拎住小鬼的衣領,將他從那個顯然還在熟睡中的笨蛋邊拎走,放到矮桌上,他則是拖過來一張凳子把自己摔了上去,開始了自己的審問。
說是審問,其實就是簡單的一問一答,少年現在什麼都不記得,自然是問不出什麼高深的問題,況且對面只是個五歲的小鬼,站起來還夠不到他胸,也給不出一些建設性的情報,只能說出一些顯而易見的事實。
於是少年陷入了沉思。
他發現面前這對所謂的姐弟,也不過昨天晚上剛剛認識罷了。
哈,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家庭遊戲?
「傑森大哥哥,那你可以放了我們嗎?我們很乖的,不會在外面亂說你的壞話的。」
理察見對方心情似乎不錯,縮著肩膀說出他的意見,天知道他已經在心裡詛咒過面前這個自稱傑森的傢伙多少次了,只希望對方能夠快點離開這裡。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能夠收留他的人,以及一個不會漏雨的屋子。
「這要取決於那個傢伙。」
傑森把玩著手上的柯爾特M2000,天知道他只是順手往桌子底下一模,就順出來了這玩意,打開彈匣發現裡面還有10發子彈,用來緊急防身倒還蠻順手。
問題是為什麼這裡會有這種東西?
他是失憶了,但沒變成傻子,自然是知道這玩意的危害性,但知道最神奇的一點是什麼嗎?
他簡直對面前的這個該死的傢伙了解到了如指掌,他甚至開始懷疑、哦,不用懷疑他也知道自己能閉著眼睛把這玩意拆開再裝上。
見鬼的,他之前都在做些什麼?
理察又開始忍不住流淚了,甚至開始打起哭嗝,他太想逃跑了,可是他知道他跑不過傑森的。
哦,傑森站了起來,天哪他要去廚房!
而廚房的盡頭就是那間藏著麥片以及違.禁.品的儲物間。
理察拉聳著腦袋,等待著審判降臨,果不其然沒過多久他就聽到了傑惡狠狠森的驚呼。
「該死的,你們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是想要去搶.銀.行.還是打算炸了這棟樓?」
「我不知道,我們來的時候就那樣了。」
理察義無反顧地繼續包庇多莉。
但好在對方也沒有多追究,只是一臉嫌棄地拿出兩包麥片和牛奶,又從冰箱裡找到兩聽冰鎮啤酒,回到矮桌前坐下。
他甚至十分貼心地分了一罐給理察。
「我只有六歲。」
「好樣的,我以為你只有五歲。你叫什么小鬼?」
「……理察。」
傑森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但沒有多說什麼。
理察的噩夢持續了兩天,天知道為什麼多莉能夠在床上整整昏睡兩天,中間雖然有幾次短暫的清醒,但基本上吃了點東西後又馬上沉沉睡去。
在這期間他只能和傑森兩人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他甚至還要接受對方的指使幫忙出門跑腿。也不知道對方是為什麼能夠找到這個房間裡那些被隱藏起來的鈔票的。
但還好,噩夢終究有醒來的那一天,在理察連續三天被傑森踢到沙發下被他早就安放好的墊子上後,多莉終於從房間裡唯一一張床上坐了起來。
不是為了吃飯,也不是為了上廁所。
只是單純地睡夠了,所以她醒來了。
多莉一開始並沒有意識到她是清醒著的,只是從床上坐起後呆呆地看著從半開的窗戶漏進來的光線。
多麼熟悉、清澈、且毫無雜質的陽光啊。
她立馬爬到窗旁,直起膝蓋向外望去,果真是那熟悉的天空。沒有雲彩、沒有太陽,只有永恆的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