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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害怕,想要哭,想要逃跑,但她不能就這樣離開這裡。
這個魔術要被發動了,她不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魔術,只知道那是一個可怕的魔術。
必須要做些什麼。
顫顫巍巍解下手上手錶,一打滑掉落到地毯上,重新撿起被染上紅色的手錶放在自己面前,仍住想要嘔吐的欲.望,一邊吟唱試圖藉助曾經被自己刻在這藍寶石鏡面上的魔術式去做些什麼,一邊試圖尋找一扇門離開這裡。
這裡本來只有一扇來時的鐵門,但多莉靠在牆邊幾乎一邊哭著一邊胡亂摸索身後的牆壁,她竭盡全力動用自己身上的魔術回落,手錶在發熱,多莉將其置于于心臟前,大口喘.氣。
一扇小門從她身後出現。
打開那扇門,後面出現一個狹小的空間,僅能容納一個人,多莉蹲來抱住自己,手中的手錶在不斷發燙,直至她聽到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面前這道小門逐漸離自己遠去,同時離開的還有自己的思緒。
她做了什麼?
多莉瞪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場景,原本明亮的房間變得昏暗,身下本應平坦的地面變得粗糙不堪,像是破敗的朽木。
這個以城市為基礎的魔術,在那個圓環中心的金色布娃娃被子彈貫穿、裡面液體溢出來瞬間就被發動。
熟悉的魔力從圓環中心源源不斷溢出,那一刻多莉突然意識到,根本沒有什麼天平讓她去擺弄,自己不過是這個巨大詭計中被設計好的一片齒輪,在某個幕後者的指引下做出自認為正確的判斷。
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啊,就像之前在下水道里遇見的那個巨大海魔,使用的是她的魔力,但不聽從於她,多莉只是眾多環環相扣步驟中的一個圓環。
必須要做些什麼來挽救這座城市,所以多莉使用了一個幻術。
欺騙這個世界,讓這個世界以為這個魔術並沒有被成功實施,現在只是一個半成品的狀態,接下來只要等她恢復平靜,再去破壞那個魔術就行。
本應該是這樣的。
多莉睜開了眼睛。
剛開始她只能看到那雙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藍眼睛,金色短髮垂在耳邊。
接著是聲音,身邊傳來的心跳聲、重物砸在肉.體上的碰撞聲、青年嘴裡抑制不住的慘叫聲。
「你醒了?」
有人在關切地詢問她,即使多莉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但她知道,這個人她認識。
閉上眼睛又重新睜開,面前是那條狹長的白色甬道,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她自己。但她就是能感覺用人在用手指插.入她的頭髮,像梳頭一樣順到發尾。
再一次閉上眼睛,她嘗試著深呼吸。
「你真的不參與?這小子今天乖得出奇,倒不如說每次你把那傢伙帶過來這傢伙就和焉了一樣,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仿佛被人扼住喉嚨,紅色的噩夢重新出現在眼前,無法呼吸,她嘗試著張開嘴巴,但沒有氣體流進來。
好痛苦。
多莉想要彎腰減緩這份痛苦,但有什麼東西抓住了她的頭髮,連帶著頭皮,被迫抬起頭,嘗試著再次睜開眼睛,是紅色。
不對!
「別過來!」
尖叫著試圖從這股禁.錮她的力量中逃出,打開那隻抓著她頭髮的手,身體一歪,咕咚一下不知道從哪裡翻了下去,不高,或許她是從桌子上掉下來的,但地面十分粗糙,胳膊被擦破,火辣辣得疼。
現在她終於可以呼吸了。
但或許是這裡的空氣太過稀薄渾濁,每一次呼吸都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灼燒自己的肺部,十分痛苦,但她不能拒絕呼吸。
半坐在地上,抬起頭,面前是一位剛剛見過的人。
本應該被子.彈貫.穿的黑面具正居高臨下俯視她,沒由來的,即使在這危機四伏的場景下,多莉第一個想到的念頭竟然依舊是為什麼對方帶著面具,她卻能讀出面具下那震驚的表情。
越過黑面具,更遙遠的地方坐著一位低垂著頭的青年,毫無生機。多莉看不清對方的面孔,卻能認出那套裝束。
除了沒有那件黑色披風,幾乎和那隻先前喜歡追著她打的羅賓鳥一模一樣。
但有哪裡不同,羅賓的體格看上去會更加敏捷,而不是像面前這位被綁在輪椅上的青年,他看起來是如此壯碩,簡直就像她的那位室友。
那位前任羅賓。
肺部的疼痛突然變得更加灼熱,呼吸再一次變得困難,她看見黑面具無趣地看了自己一眼,轉身走到被綁在椅子上的青年面前,一腳連人帶椅子踹翻了青年,黑色粘稠的碎發落在地面上,多莉終於見到對方那雙幾乎破碎的藍色眸子。
「是我,好姑娘,別害怕可以嗎?算我求你了。」
她看到了傑森,也聽到了傑森。
那雙藍色眸子就這樣平靜地注視著她,仿佛一灘死水。
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暈眩襲來,那雙藍色的眸子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多莉幾乎以為對方緊貼著自己的額頭。
「你是誰?」多莉問。
「我是傑森。」對方回答。
多莉又看到那個倒在地上的大男孩,此時對方已經緊閉上那雙多莉喜歡的眼睛,她能看到黑面具帶有紅色印記的靴子,和正在轉動的輪子。
「你不是傑森,傑森現在正在我的面前,我看到他了,現在他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