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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瑟順著對方視線看去,電視機柜上顯然剛剛被人擺弄過,不少文藝作品,他知道或者認識其中一些人,比如簡•奧斯丁或者莎士比亞。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師妹在掩飾什麼,這些故事對於亞瑟王來說確實老套庸俗了一些,但對於一個年輕蓬勃的少女,正適合。
而金髮的姑娘正試圖將藍寶石放回桌面上,為了將寶石排列整齊,姑娘彎下了腰,髮絲遮住大半張臉,整間屋子是肉眼可見的破舊,但好在被打理得整潔乾淨,也因此凸顯出他們家姑娘的美貌。
於是亞瑟順手將這幅美景拍了下來。
「咔」
隨著不小的聲響,一張黑色膠片從拍立得下方緩慢出現,亞瑟將其取出放在矮桌上,回頭邀請那位從自己踏入這個家門就從未放下過一絲警惕的少年。
「你要和我妹妹來一張合影嗎?」
「要!多拍幾張到時候給老師帶去!」
沒等傑森拒絕,多莉已經拽著青年興致勃勃坐到床上,顯然忘記半小時前他們還在冷戰,擺出一副淑女坐姿,抬起下巴,背挺得筆直,特意將長發攏到一邊垂在胸前。
比起一臉期待做好表情笑得像朵花的多莉,傑森那邊則顯得有些尷尬,青年只穿了件紅色衛衣,匆忙間用手掌將之前因開摩托車被吹到後面的劉海放下,之後兩隻手就尷尬地放在膝蓋上,指間交錯。
他很不自在,沒有絲毫做好被拍照的準備,卻沒有拒絕。
但亞瑟才不在乎傑森那點心思,他此次出行的目的已經達成,這幾張照片只是附帶的小彩蛋罷了。絲毫不心疼那些從韋恩家順來的成像膠片,咔嚓咔嚓連著拍了好幾張。
更加神奇的是什麼呢?在燈光下漸漸顯現出畫面的照片上,透過兩位年輕人背後的窗戶,能夠看到那片鳶紫色的花海。
閉上眼睛,仿佛能夠聞到花香。
多莉挑了其中一張照片,舉起來對著日光燈詢問。
「我們可以去阿瓦隆拍照嗎?」
「只要你想。」
亞瑟顯然預料到多莉的想法,雙手一甩一件白袍子出現在他手中,多莉見到的那一刻眼睛都直了,就差衝上去直接將那袍子抱進懷裡,揉進心裡。
那是先前住在高塔里時她穿的那件,白袍上用細線繡了密密麻麻的鳶尾花,層疊複雜的蕾絲從下擺處向上攀爬。上面擁有來自老師的祝福,按照現代的說法那就是一件被冠位魔術師祝福過的魔術禮裝!
「你從哪裡拿出來的?」傑森問。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趕上了不是嗎?十六歲生日的尾巴。」亞瑟笑得一臉燦爛將袍子塞進多莉懷中,朝被他無視了的傑森拋了個眼便率先翻窗去了阿瓦隆。
後者腦子也沒有愚鈍到那種地步,緊跟其後也踩在被子上從窗戶跳了下去。
該死的,最遲明天又要換被套了。
「讓我來猜一猜,這位先前從未見過的某位兄長,你的名字不會是那被自己試圖篡位的侄子謀殺死在卡姆蘭的那位吧。」
電視機柜上的那些書籍傑森也翻閱過,無非就是將那些耳熟能詳的故事翻來覆去用不同語言和插畫來表現。
很難想像會有人對這種事物感興趣,除非對方本身就和這些故事有著某些關聯。
騎士、魔法師、花之海洋阿瓦隆。
答案已經攤在面前,傑森不得不接受面前這笑起來如沐春風的青年就是那位傳說中的亞瑟王。
「就你們人類的歷史來說確實如此,順便一提當時我只是身受重傷遠遠沒有達到死亡的地步。」
漫長的旅途早已將亞瑟打磨成一顆圓潤飽滿的珍珠,毫不在意對面前這位咄咄逼人的青年露出慈祥的微笑。
而傑森則是在確定多莉還在換那件該死的袍子後,開始了他的審問。
「你知道布魯斯。」
「我當然知道布魯斯,還有你們的秘密身份。哦,多莉自然是不會知道的,事實上我和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面。從小她在那座高塔里長大,和老師兩個人。對外界什麼都不了解,所以我們是真心想要感謝你對她的照顧。」
「實際上……」本以為會是一場苦戰,結果對方的回答過於光明磊落毫無遮掩之意,傑森不得不重新斟酌一下自己的用詞和語氣,同時因不清楚面前這位是否知道他曾經的所作所為,對於那些表揚實在有些許心虛。不過介於對布魯斯所表現出的友善,他更傾向於對方不知道自己和新羅賓做過的那些混帳事,「我或許做的不都是好的,而且……好吧,不得不承認或許是她……照顧我更多一點。」
「很高興能從你口中聽到這些話,年輕人。」亞瑟轉過頭去,換上白袍的多莉正小小翼翼踩在窗沿上,看到他的視線紅著臉招手,試圖在不弄髒自己袍子的情況下跳下來,「最開始我們只是想來告誡這裡的守護者,對我們家的孩子溫柔些。但她出乎意料的比我們想像中更為堅強。」
多莉從窗口跳了下來,正站在花叢中拍打自己的裙擺。
「不過作為布魯斯的朋友,我同樣需要警告你,我這位家人所欠缺的絕非僅僅是這個時代的常識,務必不要你們那固態的思維來揣測她,這會是一件極度危險的事情。」亞瑟從未褪去他面上的微笑,並將拍立得交給傑森,「實際上我也一樣,別看我現在和常人無異,但實際上在十五歲時已經變成了非人的存在。那個孩子雖然現在是人類,但之前從沒有人將她當做過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