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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的地下室貼滿了符咒,封鎖緊閉著,只有牆壁點燃的明火,帶來寥寥一點溫暖。地下室的窗戶很小,只有一縷細微的月光滲透進來,照射在被囚禁的青年身上。
青年有一頭細長霜發,讓人懷疑他是否曾遭逢大變,致一夜華發。
他腳踏木屐,穿著一身全白和服,與霜發相得益彰,削弱了綺麗之感。從和服袖口中露出的手,在皎潔月光下,折射出霜雪般的色澤。只是這雙手被符咒封禁著,絲毫無法動彈。
他面容皎白,是不見日光的病態蒼白。眼角一顆紅色淚痣點綴,增添了一點紅潤氣色。狹長的丹鳳眼風流蘊藉,艷色橫生。
他像一把未這樣出鞘的妖刀,鋒利而妖冶;又像怪誕故事中,引誘人墮落的艷鬼。
不同於名取周一之前的草率假扮,只需一眼,便知道這才是真正的碎月。
恍若神明,恍若妖物。
“嗡——”
地下室的房門被打開,的場靜司和中年女士前後走進來,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對方:“還不肯把東西交出來嗎?”
“我憑什麼要把妖力給你們。”碎月漫不經心回道。
“不是要你的妖力,而是要增強你妖力的寶物,”的場靜司搖頭,“不要偷換概念。”
“有什麼區別,不都是我的東西,冠冕堂皇的強盜。”碎月勾唇冷笑。
的場靜司按著他的肩,語氣平淡,“不交出來,可是會受很多苦的。”
旁邊的中年女人冷聲道:“家主,不如給他一點教訓。”
的場沒說話,只是看著碎月的臉,等著對方的回答。可惜無論怎麼等,得到的都是一個不字。
“逼供美人可不是紳士行為哦——”一道欠揍的聲音,在實驗室幽幽響起。
的場轉身,笑意淺淡:“終於來了嗎?”
“來湊湊熱鬧。”太宰治從黑色甬道走出來,光灑得不太均勻,影子被拉得很長,半明半暗,眾人尾隨其後。
“這麼多人呢,看來這身妖力,卻是容易招人覬覦。”碎月低聲嗤笑。
他毫不忸怩地大笑,用低級的話術挑撥道:“你們都想爭奪我的妖力嗎?這可真是傷腦筋,不如你們先自己打一架分出勝負,我再將妖力心甘情願贈與勝者,怎麼樣?”
的場不回答,而是看向太宰治:“閣下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一點不入流的小手段罷了,”太宰治散漫地掏出手機,點開裡面的跟蹤軟體。
的場下意識看向旁邊的中年女人,對方顯然也意識到了,露出懊惱的神色。
“中了這種普通的招數,一點很不甘心吧,”五條悟竄出來,無情嘲笑道,“有點狼狽哦。”
“其實我也有意讓同僚參與進來,一致對外,共同商量怎麼讓這隻妖怪交出寶物,”的場靜司還是那般語氣平淡,仿佛萬事不入眼,“那場宴會只是簡單的一場考驗罷了。”
但通過考驗的,顯然只有五太等人。
“雖然你這人說的話很不中聽,”五條悟面露嫌棄,但還是道,“不過我的第一任務也確實是尋回宿儺手指。”
聽到「手指」,碎月這才收斂起一直端著的洋洋灑灑的笑,眼中盡顯薄涼。
“你是知道內情的。”
“對,這次我來就是回收這個的。”五條悟點頭。
“我隱約知道了那根指頭不該歸屬我,”碎月突然揚頭,燦然一笑,“但很可惜,我還是不能把它給你。”
笑意瞬間收斂,碎月運轉妖力,長發翻飛,面無表情崩開了手上的符咒束縛。
“我就說怎麼這麼容易捉住你,原來是故意的”的場靜司若有所思。
“我其實不想和你對上的,”五條悟嘆氣,“畢竟我不傷害弱小。”
碎月笑容肆意,露出了兩側虎牙:“弱小?那你便來試一試,便知道我有多「弱小」了。”
他漫不經心走了兩步,厚重的木屐發出嗒嗒聲,場景便瞬間切換。
地下室消失,一望無際的暗紅包裹住眾人,空無一物,天空下著血雨,充斥著窒息的黏膩感。血雨順著碎月的刀滑落匯聚一點,最終滴答到地面,濺起微不足道的小花。
碎月笑道:“歡迎來到——我締造的血之領域。”
作者有話說:
趕上了,差點來不及——
第15章 熊本之旅(八)
碎月伸手憑空幻化出一把劍。劍身很細,銀白透亮,宛若細碎的月光。血雨滴落在潔淨的劍身上,順著引力滑落在地。
碎月將刀刃上多餘的血揮去:“我們來做一些有趣的事吧,你們想被切成幾段?”
被捲入戰場的太宰治絲毫不慌,裝模作樣的哀嘆:“切成幾段呢,這可真是傷腦筋,要不切成十三段吧,我比較喜歡十三這個數字,不過希望你要像切土豆條一樣乾淨利落哦,要是不能一次性切得乾淨,我可是會很疼的。”
碎月面無表情卻是衝著五條悟揮面便是一刀,語氣毫無波瀾:“我不做飯。”
在一旁看戲的五條悟,雖沒想到碎月的突然襲擊,不過還是微微側身,遊刃有餘的躲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