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頁
銀髮幼崽思考過後,眼睛又亮了一點,小心翼翼地將幼小的兔子抱了起來,臉頰在小兔子的身
上蹭了蹭。小兔子身上的毛髮軟軟的,很舒服。他眯著眼睛笑了起來,很可愛。
銀髮幼崽第一次主動牽起了秋庭夜的手,高興地說道:“那我們一起養小兔子吧!”
秋庭夜的目光往被牽著的手上看了一眼,從喉嚨深處溢出了一聲“嗯”。
“小兔子應該要吃草和胡蘿蔔吧?”
秋庭夜想了想說道:“白菜也可以,不過必須要瀝乾水,我那裡有白菜。”
銀髮幼崽抱著兔子迫不及待地拉著他往外走:“那我們快去餵小兔子吧!它肯定餓了!”
有那麼一秒,秋庭夜覺得自己被訛了,仿佛自己成為了某個人養寵物的長期飯票。但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應該是錯覺,畢竟這小孩是真的喜歡兔子。
秋庭夜並不知道,此時的銀髮幼崽想的是:兩個人一起養,這樣對方就不能提過分的要求了,還能給小兔子找個飯票!
但幼年的黑澤陣始終沒有等到秋庭夜提出來什麼要求。
秋庭夜記住了這一天是銀髮幼崽的生日,同樣也是在這一天,兩個小孩子開啟了慘無人道的養兔子生涯。
他們想方設法地給小兔子掙口糧,受害者無數。
養著養著,小兔子就從可可愛愛的小小一團變成了很肥的大兔子。然而某一天,兔子忽然就不見了。
銀髮幼崽很難過,找了幾天兔子,最後發現是孤兒院的大孩子為了報復,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將大兔子偷走吃掉了。
孤兒院裡又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戰鬥。
從此以後,黑澤陣學會了不要輕易展露自己喜歡與厭惡的情緒。
等他長大之後,就從喜歡小兔子的小孩子變成了一口一隻兔肉的冷酷殺手。
——
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後,秋庭夜看著自己手底下已經完工的幼年黑澤陣抱著一隻可可愛愛小兔子眼睛發亮的畫像,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他將這張畫像放在一旁,腦海中又勾勒出了另一幅場景,手中的畫筆又不由自主地落下了。
現在落筆的這一幅畫便不再是幼年陣的模樣了,而是長大後。
明亮的火堆旁,穿著一身黑色作戰服的琴酒一隻手拎著只看起來很肥的大兔子的耳朵,臉上的表情有些嫌棄,而那隻兔子的正下方,就是燃燒著的火堆。
這是他們有一次做任務時的情形,當時兩人在深山老林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從這個深山裡走出去,而且他們的食物已經沒有了,只能直接在山林里尋找能吃的東西。
這隻兔子是他們抓其他獵物的時候順便抓到的,兔子被嚇得不輕,但還活著。
當時的秋庭夜調侃琴酒說道:“陣,這可是你最喜歡的小兔子,正好遇上了,不如你帶回去養算了?”
琴酒的臉色一黑,分外冷酷地弄死了可憐的兔子,在秋庭夜十分微妙的表情中,將兔子架在火堆上烤了。
吃兔肉的時候,琴酒的動作甚至帶上了兇殘的意味。
秋庭夜:“......”
他沒有拒絕吃兔肉,但他低垂的眼帘在火光的映照下卻看不清神色。
等他們將殘骸清理乾淨後,琴酒想靠在樹下休息的時候,後來一直沉默著的秋庭夜拉住了他:“小時候那隻兔子,是我故意的。”
他知道有人來偷兔子,但他沒有管,任憑那幾個孩子將兔子偷走。
幼年的黑澤陣實在是太喜歡那隻兔子了,甚至下意識在那隻兔子身上轉移了一些對母親想念的寄託,孤兒院裡的人都知道黑澤陣很喜歡那隻兔子。
他得到消息,他們很快就要被送去其他更加危險的地方,黑澤陣若是繼續這樣的話,會很危險。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那些人會直接殺了兔子吃掉
。在他的意識里,活著的兔子才更有利用價值,但那個小團體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這是他的錯誤。
琴酒嗤笑一聲:“勉強算是你做了一次好事。”
最開始他還沒有想明白,但後來被轉移去訓練場後,他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生氣也的確是有的,但他也得到了讓自己生存下來的好處,算是等價交換。
秋庭夜有些意外:“你早就知道了?”
琴酒淡淡應了一聲:“嗯,我或許更應該感謝你,是你教我不能泄露喜歡與厭惡的情緒。”
秋庭夜抿唇:“是嗎?”他的情緒忽然變得莫名奇怪了起來。
他前進一步,將琴酒抵在了樹幹上,覆唇咬了上去。這不是親吻,只是唇舌交接的撕咬罷了,鐵鏽味在唇齒之間瀰漫開來,刺痛的唇舌勾起了痛覺神經的顫抖。
火堆中逐漸被燒焦的木頭噼里啪啦地響著,越是靠近火源,就越是覺得熱。
撕咬在篝火燃燒中逐漸柔緩為輕柔的探索,致命的威脅滋生從大腦酥麻至脊樑的戰慄。
秋庭夜貼著銀髮男人的唇,啞聲說道:“是嗎?”
琴酒的眼睛微眯,嘴唇張合間與另一個人的唇摩挲:“是又怎麼樣?”
“是的話——”微燙的呼吸交纏著,手臂環住對方的腰。
篝火似乎更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