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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始終糾結於德拉科時不時在活點地圖上消失的事情,他甚至悄悄地派在霍格沃茨工作的多比和克利切一起跟蹤德拉科。
這件事情除了羅恩和赫敏並沒有人知道,因為他要求小精靈在看準他周圍沒有人的時候再來向他定期匯報德拉科的行蹤。
在知道了他每晚都會去有求必應屋之後,哈利瞞著大家悄悄打探了許多次,都沒能在裡面有人時進去,他並不知道德拉科將有求必應屋變成了什麼,只能焦慮地一次又一次失敗離開。
這個學期伴隨著日漸明媚的天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和煦的五月份悄悄溜走,德拉科的計劃也在一次一次的失敗中繼續進行著。
其中他又一次收到了黑魔王的召喚,明明和往常一樣的威脅和懲罰在現在時間越來越臨近的時候顯得越發刺耳和嚴重,像纏了滿身的荊棘,而稍一不留神,就會把頭偏向伸向上的尖刺。
在下午的魔藥課後,德拉科告別了西昂,他告訴她要繼續去有求必應屋修理那扇柜子,腳步卻潦草又慌亂地在城堡中遊蕩,前幾天一直呆在聖芒戈的凱蒂·貝爾突然回到了學校,梅林才知道得知這個消息時的德拉科有多緊張,幸好她對於那天的印象只停留在有人讓她轉交項鍊上。
那時他想到了自己在霍格莫德村的線人,狠狠鬆了口氣。
又一次走到了桃金孃的盥洗室里,德拉科背對著門站著,手扶著水池邊,鉑金色的腦袋低垂著。
他聽到那個幽靈用溫柔的聲音在他耳邊說話,「別這樣,別這樣......告訴我是什麼事......我可以幫你......」
德拉科想到斯內普不止一次向自己提出「告訴我你的計劃」、「我可以幫你」,他不耐煩地輕嘖一聲,惱怒的意味不言而喻——
誰能幫他呢?
也許是西昂,德拉科想著,只要西昂在他身邊,他枯萎陰暗的內心似乎總能開出嬌嫩欲滴的紅玫瑰,西昂就是那束光,她照進黑暗的陰溝,照亮了他的內心。
可在西昂對他說,「我來幫你時」,德拉科卻只能告訴她,保護好自己就是她能幫他的第一件事情。
現實就是這樣,他不該讓西昂淌進這片濁水,也許一開始就錯了,西昂不該加入食死徒的——
可說什麼都已經太晚了。
「我可以幫你......」桃金孃虛空無力的聲音又從另一個隔間傳來,她似乎剛從馬桶中衝出,滑潤的嗓音讓德拉科忍不住無力地厭煩。
「誰也幫不了我!」他開始大喊,沒有意識到自己幾乎全身都在發抖,「我幹不了......幹不了......辦不成......如果不快點辦成......他說他會殺了我......」
「他不僅會殺了我——他也不會放過西昂的......」德拉科喃喃道,眼淚從他蒼白的臉上流到骯髒的池子裡,他抽噎著抬起頭,卻顫抖得更為厲害,面前的破鏡子裡能夠看到,哈利正站在他身後瞪著他。
德拉科猛地回過身,白色襯衫的衣袖被打開的水龍頭淋了個濕透,冰涼的水珠順著小臂滑下,沿著蜿蜒的黑魔標記,最終滴落匯合進地面上的水灘中。
他幾乎是立刻抽出了魔杖,而哈利也本能地拔杖自衛。德拉科施了一個四分五裂,他顫抖的手握著魔杖將咒語發射到了哈利身後的壁燈上,壁燈隨著破碎,很快他擋掉了哈利迅速發射的咒語。
「別打了!別打了!」哭泣的桃金孃尖叫著吶喊,她的聲音在此刻都沒有那麼要緊,德拉科全神貫注在哈利瘋狂發射過來的咒語上,抵擋了一道道可能擊中他的咒語。
有一道咒語被德拉科甩到耳後的牆上,立刻彈回到桃金孃身下的抽水馬桶上,粉碎的馬桶漫出一地的水,哈利滑倒了——
德拉科嘴唇有些發紫,他甩著頭將凌亂潮濕的額發撥開,鎖定目光在地上的哈利身上,一股強烈的欲望在心中升騰,那一直以來的感,是否能在今日實現呢?
「鑽心剜——」
「神鋒無影!」哈利在地上大吼一聲,著了魔似的揮舞著魔杖。
德拉科摔在積水的地上時,濺起了大片的水花。
水可真冷,像尖刀一樣鋒利,他感覺到自己的臉上,胸口上甚至是與水面接觸的後背上開始血如泉涌,德拉科的手似乎沒了力氣,魔杖軟妥妥地從掌心滑落。
德拉科緊閉著眼,痛苦地□□著,他蒼白的手抓著浸滿鮮血的胸膛,控制不住地顫抖,顫抖。耳邊又是桃金孃尖利的叫喊聲,「殺人啦!殺人啦!盥洗室里殺人啦!」
是要死了嗎?只是別這樣對他——
他還不想死。
他的人生明明才剛開始。
西昂和斯內普從門口衝進來時,哈利正跪在德拉科身邊驚恐地看著他身下的血跡。
像是鮮艷的紅玫瑰綻放在了不堪的污水中。
奪目又刺眼。
「不!」西昂從不知道自己也能發出這樣尖利的喊聲。
她不顧一切地推開哈利,長達小腿的白裙隨著她的動作浸在血水中,西昂看到德拉科痛苦的面具,手忙腳亂地扶上他胸前的鮮血,「別這樣,德拉科,德拉科......」
斯內普臉色鐵青,他緊跟著跪在德拉科身邊,抽出魔杖,沿著哈利咒語造成的那些深深的口子移動,嘴裡念著一種唱歌似的咒語。出血開始減輕,西昂顫抖著擦去德拉科臉上的污物,看著斯內普又念了一邊咒語,現在傷口開始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