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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嘉無奈地抿著嘴,下意識又瞟了瞟小女孩光滑的手臂,接著俯下身子,絲絲寒氣與土地中腐爛的氣味吸入她的鼻腔,心跳莫名加速,自從進了林子後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若是想找塊沒有人注意到的地方進行霸凌,這會不會遠了點,德國小年輕人生地不熟地就往小樹林跑,不怕迷路嗎?
她收起了螢光,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上挪步,在未清楚狀況前,不易打草驚蛇。
翻過小坡,沒有聽到意料中的打鬥怒罵聲,赫爾嘉稍稍起身查看下面空曠無人的沼澤地,猛地錯愕:難道已經被拋屍了?
她倒吸一口冷氣感嘆著德國佬都玩這麼狠的嗎?
赫爾嘉直起背,再三確認下面沒有人,立刻回頭詢問:「喂,你是不是帶錯坡了,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地下風吹草動,眼前濃霧瀰漫。
這下絕了,小孩兒也不見了!
坡上的少女慌神一刻,握著魔杖的手浸出粘膩的冷汗,踉蹌著往後走了幾步,在看到樹幹後面隱隱約約地露出一抹疑似暗色布料後,赫爾嘉鬆了口氣,略帶怒意地大步走過去,抬起手想拎起她的後領:「小鬼,你不要這麼疑神疑鬼的好嗎?」
是樹樁,上面的年輪怪誕地一圈圈盪開。
震驚看著手上空蕩蕩的衣服,少女的臉色轉為煞白,心臟瞬間提到嗓子眼。
衣服下面沒有人。
她就這樣舉著衣服保持姿勢不動,腦子裡開始回憶這件事的關鍵詞:廁所的血漬,麻瓜打扮的小女孩,傷痕,泥巴種,同伴,霸凌,德國人——
一段記憶深處的碎片適時湧現:
【哦對了,阿爾法德,上次來家裡的那個美國老頭說什麼——麻雞?那是什麼?】
【在美國,他們把麻瓜叫做麻雞......你得出發了親愛的。】
小女孩在說謊!
該死的!赫爾嘉怒火中燒,將手中的衣服狠恨砸入灌木叢。她早該察覺這個漏洞。不僅如此,剛才小孩的左臂也有不對頭的地方,一條傷痕進了林子之後就憑空消失了!她懊惱自己現在才發現這麼多明顯有問題的細節。
沙沙——
後方傳來異動,赫爾嘉全身肌肉收緊,雙耳微動,提高了警覺。
「砰——!」
剎那間,一道紅光迸發而出,少女的瞳孔放大,迅速轉身臥倒。
代替她被打中的石頭化為灰燼,空氣中滿是燒焦的臭味兒。
她攥緊手中的魔杖,站起身,克制住恐懼,喘著粗氣看著眼前來路不明的陌生人:他譏笑了一下,泰然地玩弄著手上的魔杖,腦袋上戴著尖尖高高的兜帽,金屬制骷髏面具浮起可怖的綠光。
「我不認識你。」赫爾嘉能感受到自己的聲音中氣不足,這一定是位比她強大巫師,而且還想要她的命,她基本是死定了。
「所以,在我死之前,是不是應該先告訴我——為什麼?」她東瞄西看地說著,試圖利用這黑乎乎的環境找條出路。
「為什麼?——」這是男人的聲音,但是被施了變音咒,一下子尖銳一下子又變得低沉得不像話,「好問題......呵呵呵呵——」
男人的話音剛落,高舉魔杖一揮動,這次是一道白光炸裂而出,直接擊飛了對方的魔杖。
「嘶!」赫爾嘉不僅失去了魔杖,右手手背上綻開一道血痕,整隻手臂發麻。
「哈哈哈哈哈哈!」面具男狂笑得像個瘋子,他把赫爾嘉當作任他宰割的玩偶,連續射出四道惡咒,與少女的四肢皮膚擦身而過。
被擊中雙腿的赫爾嘉跪倒在地,手臂上流下溫熱腥甜的液體,呼吸變得急促失控,她趁倒地的那一秒,將手伸進了褲子口袋。
「就這點能耐?」面具男失望地說,「我還以為你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能得到主人的青睞呢……」
主人?!
赫爾嘉的左手扶著手臂掙扎著站了起來,一步步向他靠近,虛弱地說:「是誰派你來的?」
「你不必知道。」面具男冷笑著再次舉起魔杖,指著少女的眉心,反問道,「你覺得這最後一下,會死嗎?」
「我猜......當然不會!」赫爾嘉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面具,加快步伐跳了起來,先發制人,從左手中的油紙里向對方面具鼻子的位置撒開一堆不明粉末,接著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氣胡亂踹了一腳他的肚子。
「哦!我的鼻子!」黑袍面具男吸入了奇怪的粉末,瘙癢感與痛感遍布整張臉,他下意識扔掉了魔杖,想伸手抓,卻忘記了自己戴著面具,手足無措地喊叫,「啊——我的臉!你對我撒了什麼!」
赫爾嘉沒有戀戰,從一旁灌木叢中撿起自己魔杖,忘記腿上的傷,盡全力東倒西歪地往外跑。
「我要殺了你!我的眼睛——!」男人的吼叫憤恨至極,他馬上就在泥濘的地上摸到了自己的魔杖,藥粉影響了視線,他無差別地對四周施展綠色光芒的咒語。
赫爾嘉為了躲開攻擊,跑了幾米後閃進灌木叢,用樹幹擋住自己。
冷汗大把大把從額頭冒出,心臟不停歇地在做加速度運動。只要再堅持幾分鐘,魔藥的藥效就會蔓延到面具男的四肢,但是因為那該死的面具不知道對方又吸入了多少的量。
「你以為就他一個人嗎……」一道清冷的女聲從身邊的樹幹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