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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淡淡地說,北離朝堂誰還不知道幾位皇子奪位的勢頭愈演愈烈,沈希奪是個中立派,他特地把蕭羽暫時拎出來,也算是給了大理寺一個台階下。
說著他看向探頭的小姑娘,「你這麼快回來了?」
秦箏撓了撓頭,「你上次不是在院子裡喊一聲百曉堂就知道了麼,我剛剛也喊了一聲。」
蕭瑟一默,也是,小道姑不認路,出了王府能找到那不起眼的小廟才怪。
前院裡,沐春風穿著袖口褲口收緊白色布褂,蹲在那幾具藥人屍體面前,手裡捏著一根銀針小心試毒,針尖刺入之後迅速變得烏黑,他連忙把針收回來放到火上燙了燙,「這蠱毒真烈。」
暗河的這幾具藥人因為沒有人主,被綁來之後隔天就死了,屍體爛得其快,這會已經完全認不出來面孔。要不是為了讓華錦研製藥人的解藥,蕭瑟早命人燒了他們。
雷無桀捏著鼻子站在一旁,手裡還提了兩隻活蹦亂跳的兔子,「天,這也太臭了,怪不得小先生上次去赤王府回來吐了一晚上。
沐兄弟,你挨得那麼近,難道不覺得臭嗎?」
沐春風老神在在地從鼻孔里摸出一個小小的棉塞,上面不知道浸了什麼綠油油的,隱約有股清香。
「這種好東西,怎麼不給我們來幾個?」雷無桀抬手一指屋頂上坐著的黑衣人,「大師兄都給臭到屋頂上去了。」
沐春風聳聳肩,「臨時弄的,還真就只做了兩個。」
唐蓮在頭頂輕咳一聲,「無桀,人還沒來,你可以不用這麼早站在那裡。」
「早說。」雷無桀立刻躥上屋頂在唐蓮身旁一屁股坐下來,順帶把掙扎不停的兔子塞了一隻在他懷裡,「蕭瑟讓我找倆活物,徐管家不在我就去廚房找了,剛好有兩隻兔子,也不知是誰買的,兔子這麼可愛,怎麼有人吃兔子?太殘忍了!」
唐蓮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這兩隻肥碩的肉兔,隨後幽幽地看向雷無桀,「你拿它們來試蠱毒,不是更殘忍嗎?」
雷無桀一呆,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嗐,這王府打掃得太乾淨了,我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耗子,想著廚房也許會有,結果連個老鼠洞都沒看見,雞鴨都已經殺好了,魚總不行吧,只能拿兔子了。」
唐蓮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沒過一會兒,穿著紅色袍服的大理寺卿沈希奪便在徐管家的指引下進了王府大門,這是沈希奪第二次進永安王府,同樣是前院的位置,這一次擺了一排惡臭熏天的屍體。
沈希奪皺緊了眉,看向面色不為所動的徐管家,「這幾具屍體,看似不是今日喪命的。」
就算真的有行刺,那也是多日之前了,為何今日才來報官?
徐管家帶著幾分歉意行了個禮,隨後朝身後比了個手勢,永安王府的大門霎時緊閉。
跟隨沈希奪一起來的大理寺官兵當即拔出了刀劍,警惕地看著四周。
徐管家退了幾步站到一旁,蕭瑟的聲音遠遠地從另一面傳來,「沈大人,別來無恙。」
聲音仿佛從王府的另一端傳來,一眨眼就見一個青衣蟒袍的青年出現在了徐管家面前。
沈希奪只在蕭瑟回天啟的千金宴上和他打過一招照面,他為人不會阿諛奉承,在朝中沒有什麼談得來的同僚,參加千金宴也只是因為其他三公九卿都去了,他便去走了個過場。
「永安王殿下。」沈希奪示意下屬把劍放下,向前一步客氣地和蕭瑟行了個禮,「不知王爺請下官來此所為何事?」
蕭瑟微微一笑,示意他看院中的那幾具屍體,「同大人知會的事情不算有假。」
徐管家上前揭開一具單獨放在旁邊的屍體身上的白布,露出一張有些青白的面孔。雖然去了兩撇鬍子,但沈希奪是什麼人,目光銳利如他,當下就認出了這是赤王身邊的龍邪。
「他為何在此?」
「自然是我府中管家和沈大人稟報的那樣,這個叫龍邪的侍從帶著另外這些人意欲行刺本王。」蕭瑟一頓,「也的確如沈大人所想的那樣,不是這幾日發生的事。」
沈希奪微微皺眉,看向另外幾具屍體。如果說龍邪還有幾分面目可以辨認的話,那剩下的屍體可以說是不人不鬼面目全非。
「這幾個殺手來自暗河,相信沈大人也有所耳聞。」
蕭瑟一指其中一具明顯斷去一條手臂的屍體,「這是他們的大家長,蘇昌河,旁邊的是謝家家主,謝舊城。」
沈希奪心中一凜,表面上不動聲色。
「原本王府中高手眾多,還沒將這些行刺的人放在眼裡。但我們的人在交手的時候卻有意外的發現。」
蕭瑟示意雷無桀趕緊滾下來,隨後依舊平淡地同沈希奪說道,「不知沈大人可曾聽過西楚藥人?」
沈希奪微微沉吟,輕點了下頭,「略有耳聞。」
蹲在屍體旁邊的沐春風隨手劃開了一具藥人的胸腔,沖天的惡臭飄散出來,沈希奪身後的大理寺官兵也算是見過不少爛屍爛肉了,但聞到這氣味還是忍不住色變。
而讓他們更震驚的在後面,那個紅衣少年提著一隻雪白的兔子將它一頭摁進已經變得慘綠的血肉里。隨後將它快速拎起,只見滿嘴血污的兔子拼命掙扎了幾息,四肢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僵硬住了。
「雷無桀,先放手。」沐春風趕忙退到一邊,同時還不忘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