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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發呆,蕭瑟頓時覺得腰有點酸了,重心掛在石凳外面,只能一手扣著桌板讓自己不跌下去。
「好歹湊個整,十兩銀子叭?」
蕭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還以為小道姑有出息了,「就八兩,不能再多了。」
『再多一點嘛。』秦箏又往他跟前湊了湊,「九兩?」
啪嗒!
衣料太滑,蕭瑟整個人往後摔在了地上,他一手扶著酸痛的腰,滿頭黑線,「八個銅板,沒得商量了!」
秦箏正要扶他起來,聞言頓時把手一收。
小氣鬼!
三天之後,雷無桀終於醒了,好心人提醒他離雪月劍仙跟他說的第二日已經過去兩天了,他頓時如遭雷擊似的跳起來,風風火火地朝蒼山的方向跑了過去。
司空長風自打上一次和蕭瑟連下三局皆是平手之後來了興致,每日都將蕭瑟叫去下棋,價值八個銅板的便宜保鏢百無聊賴地坐在窗欄邊,兩眼一閉又開始打坐。
「你這位小道長倒是心思靜。」司空長風一邊落子一邊笑道,「每回到這來都是這般,不像千落,每天提著桿槍到處跑。」
蕭瑟心道這也就是現在被拘在眼皮子底下。不然指不定你這雪月城二十八長老每天過的什麼日子。
司空長風毛估了一個歲數,「她有十四了吧?還是十五?」
「十六了。」蕭瑟隨手丟出一子,「別打她主意。」
「有十六?看著有些顯小。」司空長風見他神色不善,低笑了幾聲,「你倒是護得緊。」
蕭瑟板著臉,「她腦子裡沒那些彎彎繞繞,容易被人騙。」
特別是像你這樣的騙子。
司空長風朗聲笑了笑,「我不打她的主意,不過有這麼一位年紀輕輕就逍遙天境的高手跟著你,她再修煉幾年往後就是不小的助力。」
捏著棋子的手一頓,蕭瑟的臉色驟然涼了下來,「我沒打算把她牽扯進那些事情裡面。」
「嗯?」司空長風訝異地挑了挑眉,視線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
蕭瑟驀地有些煩躁,丟了棋子直接起身,「不下了。」
他走過去一彈秦箏的腦門,小道姑立刻從入定中清醒了過來,背起劍噠噠噠就跟了上去。秦箏幽怨的聲音隨風入耳,「蕭瑟,能不能打個商量,下次別敲我腦袋了,我真的要長不高了!」
蕭瑟輕哼了一聲,「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你長得太矮,我手不夠長,只能夠到你腦袋。」
秦箏跟著蕭瑟其實也沒多大用處,因為蕭瑟僅憑那一張嘴和那一身的氣勢就壓得那些想要拿捏他的店鋪老闆不敢多言,她每天無非就是跟在蕭瑟身後到處走,偶爾幫他拿拿帳本。
唯一可以派上用場的就是對著司空大小姐的時候,可秦箏剛把人攔下,一轉頭蕭瑟已經沒影了,找了好幾條巷子才找到人,她蹲在屋檐上,低頭問:「你的踏雲乘風步比我的逍遙遊還厲害嗎?」
「逍遙遊?我沒見過,不過我這可是天下第一輕功。」
蕭瑟見她後面沒人跟著,便慢條斯理地重新走回大街上,「而且不用內力,好用得很。」
「我的也不用內力。」秦箏看著這天,雲氣裊裊,她眯了眯眼,再看向前面走著的青衫男子,「天下第一輕功麼……」
蕭瑟忽然覺得身後衝來一陣風,正想這小道姑是不是沒把司空千落攔住,結果肩膀忽然被人一提整個人離了地,他一扭頭只見那道袍仿佛雪地里反射起的一片銀光,兩隻小手一邊一個拎著他就往天上拋,饒是他再怎麼冷靜也忍不住聲音變了調。
「秦箏!」
他正想運起輕功落地,怎料一邊的肩膀一松,一個小人從他另一邊胳膊底下鑽了出來,衣服的袖擺勾到了她的發冠,她一手扶了扶頭髮,一手帶著他的腰瞬間乘風而起,驚起一大片路人的驚呼。
小道姑笑嘻嘻的,「喏,帶你見識見識。」
她腳尖輕點,兩側的街舍飛速倒退,眨眼就到了城門前,「張嘴。」
「什麼?」
一顆藥丸子忽然丟進了他嘴巴,秦箏一腳踏上了城門的屋瓦,提著他身形頓時拔高數丈,他連吐出來都來不及就順勢咽了下去。
一個翻身天旋地轉,蕭瑟一甩頭,好不容易平穩了視野,已經在離地數十丈高的地方了,「你剛給我吃了什麼?」
「風身丸。」秦箏帶著他輕飄飄地在空氣中一點,兩人登時向前劃出數十步,「你沒學過這功夫,我頂多只能帶一小段,這風身丸能讓你變得和風一樣,我就帶得動你啦!怎麼樣,我這輕功是不是很厲害?」
的確,蕭瑟覺得身體前所未有的輕盈,要不是秦箏攔著早就被風吹出老遠。
他垂眸看了眼那隻扣在他腰間的小手,另一邊被秦箏緊緊地貼著,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底下姣好的曲線。
濃密的青絲被風吹開拍打在胸前,甚至有幾縷繞上了蕭瑟的脖頸,他強忍著把她的腦袋往下按的衝動,嘴角一扯,「知道了,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逍遙遊嘛。」
誰知道這小道姑這麼不服輸,連輕功都要拿出來比。
秦箏點了點下巴,「以前我在華山可不敢這麼飛,怕迷路,華山上那些個什麼峰什麼峰的長得都一個樣,我一上天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全是師兄師姐帶我的,今天還是我第一次帶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