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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崇用手指輕輕地敲著椅背,「看來暗河已經轉投了赤王。」
『邵翰猜測不是轉投。』凌邵翰猶豫了一下後說道,「一開始暗河投誠的時候,可能就已經選擇了赤王。」
「此事,永安王什麼態度?」
「探子回稟的時候說永安王離開天命齋的時候雷無桀不知去向,大概是去調查暗河的行蹤了。」
蕭崇輕輕嘆了口氣,「雷無桀是他回天啟之後的左膀右臂,他有所行動就代表蕭楚河對此事非常重視。」
那個人向來重情重義,死的是他朋友,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殿下是擔心永安王會把矛頭針對我們?」
蕭崇搖了搖頭,「事情不是我們做的,無需心慌,別人會以為是我們吩咐暗河動的手。但永安王不是那麼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恰在此時,管家在書房門口叩了叩,「殿下,永安王登門。」
那位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永安王此刻正在他的白王府里亂逛。
蕭崇愣了一瞬。
凌邵翰也怔住了。
「這不是他的行事作風。」蕭崇低語了一聲,又揚聲問道,「他可是一個人來的?」
「就帶了那位……小王妃,沒有隨行侍衛。」
就兩個人?
不光就兩個人,兩人還是翻牆進來的,翻了牆之後大搖大擺地在白王府里走,閒庭信步地仿佛在逛自家花園。
白王府的侍衛湧出來,永安王甩了甩袖擺就讓他們退出一條路,「不必如此,去告訴二哥一聲,我路過口渴進來喝杯茶。」
離開天啟四年,幾位皇子封王的時候都不在。因此蕭瑟是第一次來白王府,不認得裡面的地方,就帶著秦箏瞎轉悠。
白王府的侍衛哪敢上前提刀架著這位王爺走,只能在兩人將要闖入某些禁地的時候上前阻攔。不過蕭瑟也沒有硬闖,見被攔下便換條路繼續走。
因此他們走到哪兒身後都跟著這一大群侍衛,乍一眼還以為他倆才是這白王府的主人。
凌邵翰匆匆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千金台之宴,凌邵翰並未隨蕭崇出席,這是他自永安王回京後第一次近距離碰面,那青衣狐裘的少年郎似乎還像當年那樣瀟灑隨意,又好像多了更多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裡面。
「邵翰見過永安王殿下。」他恭敬地行了個禮。
蕭瑟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輕輕頷首,「逛了這麼久,二哥總算把茶水準備好了。」
白王府的正廳,蕭崇在主座上端坐著,侍童玄同站在一邊幫他倒茶,遞到他慣用的位置。
門外傳來腳步聲,蕭崇抬起頭,面色淡淡。
他是明德帝的第二個皇子,大皇子早夭,他反而成了最年長的皇子,性格溫和,從小天賦異稟且好學,一直深受明德帝的喜愛。
少年時一場重病導致雙目失明,雖然目盲,他卻依然勝過絕大多數的皇子,也是第一個被封王的皇子。
一襲白衣,處廟堂不染塵埃。
一布障目,不清眼前人卻聞天下事。
「二哥。」蕭瑟微微傾身,秦箏也乖巧地跟著叫了一聲。
「六弟。」蕭崇頓了頓,「弟妹。」
「突然拜訪,打擾二哥了。」蕭瑟也不等蕭崇喊他們落座,就拉著秦箏直接在圈椅上坐了下來,「喝杯茶就走。」
蕭崇:……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完全看不懂這個弟弟。
第74章 他氣瘋了?
▍老七故意要在我們遷府的日子添晦氣,我們想給他添堵,這堵就不能小了。
凌邵翰面色平靜地看著蕭瑟端起茶杯直接抿了一口,心裡早就掀起了波浪。
他就不怕白王府在茶里下毒一杯茶把他送走?
蕭崇聽到了茶蓋揭開的聲音,他的神色仍舊是淡淡的,「聽聞六弟今日遷府,怎麼這會兒出現在這裡?」
「我有個朋友。」蕭瑟放下了杯盞,同樣淡淡地回道,「昨晚讓人殺了。」
蕭崇看不見,外人當前沒法眼神交流,凌邵翰開口全憑多年來的默契,「是天命齋的大掌柜吧?今早京兆尹那邊遣人來問,殿下已經吩咐他們將此事追查到底,相信很快就會還民眾一個真相。」
白王不開口,凌邵翰的話就代表他的態度。
蕭瑟落了幾分感興趣的視線在這位謀士身上,他輕輕一點頭,「那我就先在這裡替九九道謝過二哥了。」
蕭崇微微頷首。
蕭瑟對他的反應也是習以為常,喝完那杯茶便當真起身告辭。
凌邵翰壓著滿腹狐疑,欲送他們到門口,怎料這位永安王擺擺手,「人多眼雜,就不走正門出去了,不必送。」
說著,他縱身一掠躍上高牆,秦箏跟著也跳了上去。只是她的動作比蕭瑟慢,她回過頭,看向凌邵翰,「告訴怒劍仙,當初他打傷蕭瑟的帳,我會算回來的。」
「阿箏。」院牆的另一頭,男子懶洋洋地喚了她一聲。
小道姑轉身跳進了他張開的懷抱,兩人遠去。
凌邵翰站在原地,後頭,玄同扶著蕭崇走了過來,蕭崇的臉上還是無甚表情,「走了?」
「是的。」凌邵翰舒了口氣,「這麼堂而皇之的來,還真是有恃無恐。」
「那位是一劍挑了半個暗河的人,該擔心的是我們。」蕭崇淡淡地說道,「文武百官囿於朝堂,不知江湖事,自然不知道如今的永安王帶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