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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野中那個穿著青衫的風雅公子已經離得很近了,他手裡拿著一把金色的劍,就像許多帝王經常佩戴的長劍一般華麗。
敖玉記起了昨夜,面前的那個人也是在幾百步外擲出一柄劍,將他震傷。
這是何等深厚的功力!
敖玉從來都是個不服輸的人,於是,他也擲出了手中的鐮刀。然而蕭瑟只是隨手挽了個劍花,劍風便將鐮刀打了回來,震得他虎口發麻。
「你果然比當初更厲害了。」他深吸一口氣,壓下了胸中翻滾的氣血。
蕭瑟懶懶一笑,「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沒人還會在原地駐足不前。」
敖玉一甩鎖鐮,「是這個道理,你有一柄好劍,叫什麼名字?」
「天斬!」
他頓時一驚,「天斬?」
「沒錯!」蕭瑟一步躍起,傲然的劍氣直接朝他身下的戰馬掃了過來,「就是你此刻心裡想到的那柄天斬!」
戰馬痛苦地嘶鳴一聲,鮮血噴涌,敖玉一個翻身從馬上落下,舉起鐮刀迎上了蕭瑟手中的劍,「好劍,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和它相配的劍法。」
「當然有!」天斬霸道剛猛的劍意頓時鋪散開來,蕭瑟執劍向前,被無數戰馬踏得無比堅實的土地頓時出現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敖玉起初還想硬抗,但卻在那劍勢下意識到這完全不是一己之力能接住的,便只好側身避讓,「你的劍,讓我想起了我們南訣的刀仙。」
「是嗎,不妨瞧瞧我們北離的劍仙。」蕭瑟臉上露出一個很微妙的笑,自信,又溫柔。
主帥們無時無刻不關注著戰場上的局勢,只見頭頂忽然落下一道驚人的劍光。剎那間仿佛置身群山之中,百丈峰,松如浪,劍如驚濤,勢不可擋。
五月驕陽下的雪色,如崩裂的雪峰,呼嘯著沖向不知所措的敵軍,萬千戰馬馳騁在雪崩的浪潮之後,狠狠地將南訣的陣型撕出一個缺口。
「聽說你身邊有個劍仙,一路助你奪了帝位。」敖玉擰緊了眉,「就是她?」
就剛剛那個看上去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
「別看不起她,她可比你帶來的那個什麼蘇雨落要強多了。」
蕭瑟提著劍一甩,將試圖偷襲他的幾個小兵掀翻在地,「順便介紹一下,那是我媳婦。」
敖玉似乎覺得聽到了什麼笑話,「你要娶她?看上去和你並不相配。」
話音未落,他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痛,視野天旋地轉,出現在他身後的蕭瑟捏著他的肩胛骨將他整個人抓起來甩了出去。
「配不配的,不是你說了算!」
一下子牽動舊傷,敖玉當即吐出一口血來,眼前人影一晃,蕭瑟略帶冷峻的面容出現在他面前,手中的天斬寒芒一閃,就將他的鎖鐮打飛了出去。
「太子殿下!」親兵見情況危急連忙想要上前支援,腳下剛一動就別突如起來的劍釘穿小腿。
鶴鳴一出,密集的交戰圈立刻被掃出一大片空地,秦箏御劍飛到了附近,和蕭瑟一前一後將敖玉圍住,「他剛剛說我壞話,我聽到啦!」
南訣士兵頓時瘋了一樣想要突圍進來營救敖玉,蕭凌塵帶著重騎衝到近前,很快就將幾人圍成了一圈,「盾兵列陣!」
「看上去你贏不了了呀。」蕭瑟收起冷冽的神色,露出一貫以來慵懶的笑,「除非你的兵不管你的死活。」
敖玉卻冷笑道:「戰場上的事不到最後一刻都無法下定論,你要一日一城,我也可以一日一城,今日越巂郡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在我六十萬大軍面前,區區琅琊軍又能有什麼作為!」
話音剛落,地面傳來劇烈的震顫,重心稍稍不穩的人差點摔倒在地。
「南訣的重騎兵要衝城了。」蕭凌塵沉聲道,南訣礦產豐富,鍛造出來的戰甲堅硬無比,重騎連人帶馬都裝備著嚴嚴實實的鎧甲,一踏起來地動山搖。
「你跟南訣打了那麼久,有辦法沒有?」蕭瑟掃向蕭凌塵。
「笑話,怎麼會沒有,也不看看我是誰!」蕭凌塵傲然道,「早就留了一手等著他們呢!」
琅琊軍的號角吹響,城樓上的弓箭手全部換上了蘸過火油的箭矢,幾個副將指揮著士兵推出沉重的炮車。
敖玉掃了一眼城樓,乾脆席地而坐,傲慢極了,「我南訣的戰甲不畏火燒,你們想用火力壓制我,太天真了。」
蕭凌塵不做解釋,城門前交戰的琅琊軍在聽到號角聲後便且戰且退,儘量不讓自己暴露在己方的炮火之下,南訣頓時藉此推進了好幾里。
「放!」令旗一揮,數十發炮彈在空中划過完美的弧線,弓箭手緊接著放出手中燃燒的箭矢,命中炮彈,鮮紅的色彩頓時當空灑下,還夾帶著零星的火苗。
滾滾濃煙頓時升了起來,隨之而起的還有極為嗆鼻的味道。
薛斷雲率領著諸多幾人一小隊的步兵,蒙上事先準備好的面巾,手裡拿著絆馬索趁亂向失了方寸的南訣重騎襲去。
「辣椒?」蕭瑟挑挑眉,「你昨晚上讓人徹夜熬的就是這個東西?」
蕭凌塵輕哼一聲,「我昨夜找人看過,今日刮東北風,只要辣油的味道被風吹開。不光重騎兵,還會一路吹到他們南訣大營。
鐵甲不怕火又怎麼樣,除非他們的士兵和戰馬都是不睜眼不喘氣兒的,否則肯定被辣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