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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箏沒動,劍已出鞘,她劍指一揮,牢牢地架住了那桿槍。
蕭瑟勾了勾唇,忽然發現小道姑還是挺向著他的,這感覺讓他很舒服,他忍住要去揉那頭髮的衝動,低頭漫不經心地說道:「我不習武。」
「可兄台腰間掛著的可不是無極棍?棍法,槍法,也算是一脈相承了。」司空長風望著蕭瑟腰間掛著的那根長棍,說道。
秦箏早就注意到了那根長棍,不過她知道蕭瑟經脈斷了,便猜想是他之前用的武器,現在才知道原來這棍子有名字,且應當是個響噹噹的名字。
蕭瑟摸了摸那根棍子,視線幽深,抬起頭的瞬間又恢復到那淡然無畏的模樣,「我雖然拿著這根棍子,但不代表我會武功。
這是以前一個人欠了我的錢,拿來抵債的。」
司空長風仿佛吃了秤砣鐵了心地要收蕭瑟當徒弟,「我除了武功過得去以外,棋術也是天下無雙的,你喜歡下棋嗎?」
「說不上喜歡,因為沒有輸過。」蕭瑟不為所動。
「沒有輸過?那我們便下三盤棋,若你能贏一局,我就不強求了,如何?」司空長風起身對唐蓮道,「唐蓮,去拿一副棋盤來。」
蕭瑟意味不明地看了司空長風一眼,同他就近在茶鋪之中坐了下來,「你當年就是這樣騙落霞仙子留下來的?」
司空長風嘖了一聲,「願賭服輸嘛,這哪是騙?唐蓮,你先把雷無桀帶回城中安置,他體力耗盡,想必要大睡三天三夜了。」
唐蓮點點頭,背起雷無桀,對蕭瑟說道:「我和無桀在城中等你。」
蕭瑟仍舊搖頭,「不必等我,我拿到八百兩就走。這一路和你們二人也算有緣,以後若是方便,就來我雪落山莊喝上一杯。
不算錢是不可能的,但少收一點還是可以的。」
秦箏坐在他身旁,她有滿肚子疑惑,但還是悄悄地扯了扯蕭瑟的袖子,「如果我們待會兒逃跑的話能跑掉嗎?」
軟乎乎的嗓音幾乎貼著耳垂,濕熱的呼氣繞著後頸頗不自在,蕭瑟偏頭看向為了和他說悄悄話幾乎粘到他身上的小道姑,輕吸了口氣伸手掐著她的腰讓她坐好,丟了一個眼神,「我不會輸的。」
一局大半個時辰,三局下完已至正午,三局皆平,不分勝負。
司空長風笑意更濃了,蕭瑟的臉色卻很冷,「圍棋是詭陣,非大道,堂堂雪月城三城主竟如此沉浸詭道?」
「若以四國為棋子,天下做棋盤,能算得上大道嗎?」司空長風收起了棋盤。
秦箏不笨,她聽出了這話里的弦外之音,再一想到蕭瑟可能的身份,只覺得心口砰砰跳了好幾下。
蕭瑟卻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再大大不過銀子,給錢!」
司空長風老神在在地坐在原地,「之前說好若你能贏一局我就不強求,可如今兄台一局都沒贏下,不若再聽我幾句?」
蕭瑟的臉頓時繃得死緊。
「聽唐蓮說你曾是客棧掌柜,這樣吧,你若是拜我為師,我除了授你槍術之外,我還讓你負責統管雪月城財務如何?」司空長風拋出了一個很誘人的條件。
和銀子有關的事倒是讓蕭瑟有些意動,他思索了一會,「月俸?」
這是心動了。
「月俸八百兩!」司空長風難得豪氣了一聲。
秦箏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八百兩,好多錢!
蕭瑟雙手摟在袖中,抬頭望了望天,想了許久後說道:「不夠。」
司空長風也不怒,問道:「那你覺得多少?」
蕭瑟慢悠悠地道:「八百萬兩,等我出城那一日,一併付給我。」
他一扭頭,發現小道姑眼睛都瞪圓了,心中好笑,「給你做新衣服的錢有了。」
秦箏努力地讓眼睛眨了一下,做新衣服……那麼貴的嗎?
入了上關城,蕭瑟和秦箏被引到一處院子裡,唐蓮也在那,見他們跨過院門,似乎並不意外,他指了指東邊的一間屋子,「雷無桀在裡面,已經有大夫看過了,並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蕭瑟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
唐蓮對他這態度早已習慣,又見身後跟著的秦箏,拱了拱手道:「這院子是特意撥給蕭瑟和雷無桀住的,空房間有,秦道真若是覺得不方便,雪月城也可以另外安排住處。」
秦箏似乎在想著什麼,只聽到了後半句,「啊?什麼住處?」
「她就住這裡吧,反正房間多。」蕭瑟替她回答了。
回過神來的秦箏也不糾結,點了點頭。
雪月城首席大弟子有很多事要忙,唐蓮沒待多久就走了,蕭瑟瞥了眼放在一旁的躺椅,仿佛為自己量身定製地擺在那裡,他走過去在那上面躺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瞥見心不在焉的秦箏,她好像從早上開始就有點怪怪的,「你在想什麼?」
秦箏絞了絞手指,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小聲地問:「蕭瑟,你是不是想當皇帝啊?」
蕭瑟的身體驟然一僵,看向秦箏的眼神如炬,見後者惴惴不安地縮了縮脖子,很快就將自己的氣勢收斂了起來,他躺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天,「我什麼都不想當。」
院子是雪月城專門用來招待客人住的客院,正廳左右各兩間客房,蕭瑟挑了雷無桀隔壁的房間,秦箏便選了西邊的一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