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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下子走了一半,素天白收回了劍,「幾位師弟師妹先回吧,師叔們生了怒就不好了。」
一群人立刻跑得沒了影,臨走前不忘朝靠在樹上喘氣的蕭瑟剜了一眼,那眼神頗有幾分你給我等著的架勢。
素天白隨手扯下被颳得破爛的袖子扔到一邊,「幸好阿箏攔住了大師姐,不然這會兒你已經被片成片了。」
蕭瑟許久沒同人正經打過一場,拖著傷病的身體那麼多年,體力不濟,扶著樹幹和素天白一樣就地盤坐下來調息,緩了口氣才道:「阿箏向來心疼我。」
不要臉。
饒是素天白平時說話和和氣氣,也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
「阿箏閱歷少,見過的人也不算多,有些東西她不懂,她在華山那麼多年,心裡還是個孩子,你若要娶她,得等她長大。」素天白淡淡地說了一句,「至少十八歲。」
秦箏現在十七了,還剩一年,不算長。
哪知素天白剛說完就改了口,「還是二十吧。」
蕭瑟:……
秦箏回了純陽宮,第一天見不著人,第二天便陸陸續續約了時間上面來見,一邊心疼小師妹受了傷一邊罵著那不知哪兒來拱走小師妹的臭豬。
第61章 弟子清玄,前來辭行
▍一跪師尊授業之恩,二跪師姐養育之情,三跪同門手足之誼。
靠坐在床上的小道姑聽著師兄們忿忿不平的聲音樂了,笑眯眯地也不說話,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後一波人,她徐徐地舒了口氣,掰著指頭數起來。
「數什麼?」
「數師兄有幾個呀。」小道姑樂顛樂顛地用她的左手數來數去,「我走的這一年,最年輕的師兄師姐們回山了呢。」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這茬,偷溜進來的蕭瑟就坐到她的床邊握住她蔥白的手指,「你到底有幾個師兄?」
他一度懷疑小丫頭不會數數。
「我下山的時候山上有七個嘛。」秦箏無辜地眨眨眼,「和我同期被收入各位真人名下的有好多,我是裡面最小的,他們三年前下了山,如今三年曆練結束就回山了。」
「三清祖師保佑,他們全都平安回來了,我好開心。」
見她開心得眼角都紅了,蕭瑟也不計較別的的了,揉揉她逐漸有了血色的臉蛋,「你的師兄師姐都會平安的。」
「他們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秦箏看著床頭放著的一排布偶,輕輕舒了口氣,「純陽宮會越來越好的。」
蕭瑟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恍然記起他用心魔引窺探她的心魔時曾經看到過這間房間和這張床,那些布偶都很舊了,以他的眼光看來絕不能算精美,但他知道這些對秦箏來說特別重要。
「捨不得的話,走的時候帶一些做個念想。」
秦箏的腦袋微微一晃,隨後往旁邊一歪,靠在了床頭,「不啦,留給師姐吧。」
「那你有沒有什麼想帶走的?」
秦箏想了想,點頭。
蕭瑟按她說的找到太極廣場旁邊的一棵較為粗壯的松樹,截了一段小腿粗的樹枝,然後回到了秦箏的住處。
秦箏穿著白絨絨的斗篷,將自己擋得嚴嚴實實地坐在蕭瑟旁邊,看著他削劍。
「松木很軟,又容易開裂,你確定?」
「留個念想。」秦箏像個雪糰子一樣抱膝看著,遠看就是一個小雪人,「我可捨不得用。」
松木著實容易開裂,蕭瑟削廢了好幾根,最後是前來探望的某位師兄看不下去將自己多年削劍的心得教給他才順利地削出一把劍胚。果然削劍是修道之人必備的一門手藝。
蕭瑟正想和那位師兄道謝,後者一臉彆扭地轉過頭,本想冷嘲幾句。卻見自家小師妹挽著那拱了白菜的豬笑眯眯地看著他。
罷了,小師妹開心就好。
削出了劍胚,蕭瑟便照著劍的形狀小心翼翼地打磨雕鑿起來,一坐就是一整天。
忙完一天事務回來的林語元看見不知何時偷溜進門的蕭瑟忍不住磨了磨牙,剛要把人趕走就見對方抬起頭朝她微微一笑,輕垂的視線落向旁邊靠在他臂彎里已經睡著的秦箏看去。
林語元深吸了一口氣,暗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輕手輕腳地進了自己的房門。
蕭瑟刻劍的這幾天秦箏的師兄仍在不停地找他麻煩,好在雷無桀三人夠義氣,幫他擋下了不少。不得不說秦箏以前說的有些話還是對的。只要被人打得多了,武功就會進步得飛快。
只要不是對著蕭瑟,那些提著劍砍人跟切菜似的師兄們打完之後多半會同他們坐下來聊聊習武心得。
某天蕭瑟意外地發現唐蓮不聲不響地進了逍遙天境,連雷無桀也有破境的勢頭,進步最大的就數司空千落了,她的槍法甚至有超過雷無桀的架勢。
對此,他在心中不免感慨,這一趟來華山是不是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了的。
木劍做好的時候,蕭瑟按秦箏說的在劍身上刻了兩個字:純陽。
秦箏抱著木劍站在床前,深呼了一口氣,「走罷。」
兩人去了純陽宮的正殿,上一次蕭瑟是強闖進去的,這一次是跟著秦箏進去的,老君金身在滿殿的燭火照耀下熠熠生輝,李忘生背對著門口坐在老君像前。
「師尊,弟子清玄,前來辭行。」
李忘生輕嗯一聲,並未回頭,「在宥,在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