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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桀撓了撓頭,「我怎麼記得好像是右邊?」
蕭瑟看了雷無桀一眼,然後去看秦箏,後者腦袋一懵,「呃……左邊?」
最後,雷無桀一溜煙跑到了山頂上看了眼于闐國的方向,然後斬釘截鐵地同他們說,「是右邊!」
蕭瑟施施然合了地圖,策馬走上了左邊的路。
雪月城在南邊,于闐國在西邊,三人沿著地圖一路走,走了唐蓮說的一個月也沒走到雪月城。
秦箏揉了揉僵硬的小臉,問路笑得她臉都要壞掉啦!
白天行路,晚上歇腳,雷無桀日日練拿大羅漢拳,秦箏盤腿坐在火堆旁練心意氣混元功,唯有蕭瑟無事可做,看著天上時有時無的星星發呆。
「蕭瑟,你在看什麼呀?」
神思被人扯了回來,蕭瑟偏頭去看打坐完開始喝水的小道姑,「觀星辨位,你會不會?」
小道姑一口水嗆住,喘了好幾口大氣才壓下衝到眼角的水霧,「不會。」
果然沒有絲毫意外,蕭瑟略帶嘲諷地回了一句,「你就只會打坐練劍。」
小道姑嘿嘿地笑了一聲,「於師叔說人活著簡單點才好。」
「那你下什麼山,一輩子待在山上多簡單。」
「可於師叔說我太簡單了,師尊要我以出世之心入世,真常應物,應而不迷。」秦箏晃了晃水囊里的水,「只有不迷不住,不失道心,我的修行便圓滿了。」
蕭瑟一手支著額,漫不經心地看著前面那堆火,「那你要修行多久?一年?三年?十年?」
「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不過我跟師姐說好了,等我紫霞功練到十二重,我就回去。」秦箏忽得抬頭望天,「可惜呀……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了。」
「你離結第三柄氣劍應該只差一點了。」
「這你都看的出來。」秦箏眼前一亮,「厲害呀!」
這小道姑詞窮,只會說『好看』、『厲害』,蕭瑟不免好笑,「我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能厲害到哪裡去。」
「不對,師叔說比自己低的人才能看出來武功境界,蕭瑟,你經脈沒斷之前是不是比我厲害呀?」
蕭瑟輕哼了一聲,仰頭躺了下來,「見的人多了一眼過去自然能分出個三六九等。」
秦箏跟著蹭到他身旁,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他瞧,瞧得他渾身不自在,「你看我做什麼,我可接不了你的劍。」
「等你武功恢復了,我們打一場呀。」
蕭瑟很想翻個白眼,但最後他只是壓了壓眼帘,全當旁邊這只會耍劍的小人是空氣。
兜兜轉轉又走了兩個月,三人按著路人的指引終於走到一座城門前。卻見城門上寫著兩個字,不是雪月,而是下關。
下關城?
「走錯了?」雷無桀愣了一下。
蕭瑟伸手,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陣陣春風,喃喃吟道:「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
「你在說什麼?」雷無桀不解。
「閉嘴!」蕭瑟忍不住一腳踹了過去。
秦箏訝異地看著城門,「原來是這個意思,風花雪月,蒼山洱海,我聽師兄們說起過的。」
蕭瑟挑了挑眉,「你知道?」
秦箏點點頭,「舊時南詔兵亂之處,有所耳聞。」
對了對史書,蕭瑟便不再說話了。
三人進了下關城門,這座城與普通的城池並無不同,街邊都是叫賣的小販,入目皆是大大小小的酒鋪和茶肆,身上搭著一塊白毛巾的小二過來打招呼:「三位客官可是新入城?不妨先來小店喝杯茶,歇息歇息?」
「我們真沒走錯地方?」雷無桀仍是不解。
蕭瑟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而是跟著小二走進了茶鋪,秦箏也緊跟著進了門,雷無桀無奈,只能跟了上去。
三人要了一壺茶和一些茶點,蕭瑟不緊不慢地飲茶,秦箏有些餓了,悶頭小口小口地咬著糕點,雷無桀倒是沒心情吃東西,左顧右盼,心想莫不是這些小二、茶客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那小二似乎看出雷無桀的疑惑,笑著說:「客官是不是心中在想,雪月城為何是這番平凡景象,莫不是走錯了地方?」
「正是正是!」雷無桀點頭。
「客官請看。」小二指著遠處的一座高高閣樓,「可看見了那座登天閣?」
雷無桀不解,他又不瞎,自然看到了。
「過了那座登天閣,便是上關了,那才是真正的雪月城。登天閣外,仍是凡城。跨過登天閣,才能見雪月。要不然這武林至尊第一城,也太好見了吧。」小二笑道。
「原來如此!」雷無桀恍然大悟,心中疑惑一掃而空,又問道,「要跨過登天閣很難嗎?」
「說難也不難,說不難也難。要是有一張名刺,那直接走進去就是了;
要是沒有,那就得上登天閣,據說若能登到十六層,就能見到那位名冠天下的雪月城主百里東君了。」小二笑了笑,「兩位若是要登閣,不如來一壺小店特釀的風花雪月,壯一壯膽?」
「風花雪月?這酒名字有意思。我不好這口,但我這位朋友風流無比,給他來一壺。」
雷無桀指了指坐在那裡閉目養神的蕭瑟。
蕭瑟聞言睜開眼,「你說誰風流?我這是風雅。」
在旁邊捧茶潤口的秦箏偷偷笑了笑,蕭瑟瞥了眼她笑得彎彎的眉毛,別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