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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歪歪頭,不戴發冠的她少了那份仙氣,明亮清澈的眼眸仿佛誤闖凡塵俗世的幼獸,「可我十七了呀。」
蕭瑟唇角一扯,「那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血氣方剛?」
「年輕氣盛?」
蕭瑟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索性一把將人抱起來走向床榻。
這回輪到小道姑懵了,她瞪瞪眼,「你幹嘛?」
「陪你睡覺!」
司空千落覺得這兩天船上的氣氛格外詭異,秦箏一反常態地黏著她,上一次她這麼黏別人的時候還是因為不知名的原因和蕭瑟慪氣,可這回不一樣,秦箏整張臉紅彤彤地冒著熱氣,就像那膳桌上煮熟的蝦,一天也就算了,好幾天就不正常了。
「你是不是發燒了?」她關切地試了試秦箏的額溫。
秦箏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見轉角里有人走出來嗖的一下就躲到司空千落後面,可司空千落的身形哪裡擋得住她人。
蕭瑟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抬眼看見藏頭露尾的小道姑,嘴角彎了彎。
唐蓮瞧出了些許貓膩,偷偷湊到蕭瑟旁邊問:「你對道真做什麼了?」
「沒什麼。」迎著唐蓮那滿是你在騙人我不信的眼神,蕭瑟很是無辜地一攤手,「我只是稍微教了她一點東西。」
也不知道蕭瑟說的教了點東西是教了什麼,秦箏看到蕭瑟就跟老鼠見到貓似的,一打照面不是躲起來就是逃。
金錯號進入深海以後,閉關了七天的沐春風終於走出了房門,一臉鬍子拉碴再加上那瘦削的身形,旁人還以為哪裡來的乞丐。
雖然是個富可敵國的乞丐。
這個富可敵國的乞丐如今手裡握著一小縷他練了好久才聚出來的氣,好在他不是第一天學武的人,以前修煉內力。如今再把內力外放為氣,比一般的初學者要好一點。
秦箏盯著他的手看了許久,久到沐春風維持著凝氣的狀態臉色漲得通紅,她才點了點頭,「坐忘經有三重,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你現在勉強摸到了第一重的門檻,還得再繼續練。」
「小師父,你現在是第幾重啊?」沐春風連忙撤了手裡那股氣流,鬆了一大口氣。
「前陣子才進了第二重。」秦箏盤腿在木劍上坐了下來,「沒有機緣巧合的話很多人這輩子就止步第二重了,放眼整個師門唯有我師尊練到第三重,練到第三重之後就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只等羽化就能踏入仙門了。」
「原來修道是真的能成仙啊。」
「那當然,我師祖就是神仙。」秦箏手指一勾,就勾起了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師祖姓呂,名嵒,字洞賓,道號純陽,所以師門就是純陽宮。」
沐春風一口茶沒咽下去直接噴了出來,「誰?呂什麼?」
「我師祖。」秦箏抬手揮去面前的水霧,「呂洞賓。」
「草。」沐春風沒忍住爆了一聲粗口,一看面前乖乖巧巧的小師父又連忙正了正臉色,「那不是……唐……唐唐唐朝的人麼?」
原來師祖的名號歷史上還是有的啊。
秦箏摸了摸鼻子,含糊不清地解釋了一句,「神仙活得久。」
沐春風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不得了,他拜了個什麼師父,師父的師父的師父是個神仙,真神仙。
不行,他得緩緩。
船艙外的一聲暴呵打斷了他的平復,外頭似乎有數不清的人聲,是船上的護衛開始列隊,氣氛陡然一變。
「出陣!」
是一直跟著沐春風的那位田掌柜的聲音。
沐春風連忙爬起來走了出去,秦箏從窗戶里一鑽,直接飄到了船頂,只見船上所有的武士都舉著弓箭,對準了對面一艘揚著無首戰鷹旗的船。
那艘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靠過來的。
無首戰鷹,看著不是什麼好東西。
「海盜?」沐春風雖然貴為沐家三公子,但對於海上之事了解卻遠不如隨行的田掌柜,「什麼樣的海盜敢劫我們的船?」
「是梟首,深海千裏海域之王。我們現在最好還是以弓箭懾之,然後避其鋒芒。」對方低聲說道。
「我們怕他們?」雷無桀有些忿忿,就這麼一艘船,還不如雪松長船大,小先生一劍就能讓它翻船。
「這回我們有小劍仙跟著,但上面掛著的是我們青州沐家的旗。」田掌柜淡淡地說道,「我們今天得罪了梟首,下次沐家別的船出門就會有風險。」
沐春風微微皺眉,看了眼田掌柜,又看了眼雷無桀,再依次看了眼同樣走出船艙的唐蓮、司空千落、蕭瑟,最後他看了看自己的小師父,「把他們一鍋端了不就好了?」
田掌柜:……
雷無桀大笑,抬手將對面射過來示警的羽箭握在手中,「沐兄這話說得好,我們怕什麼海盜,把他們一網打盡不就完了?」
說著,他掂了掂手中的羽箭,猛地朝那面無首戰鷹旗擲去。
田掌柜大驚,這樣的挑釁是很致命的。
沐春風卻拍手叫好,他們的家旗之上繪著的可是浴火鳳凰,哪有鳳凰懼怕蒼鷹的道理?
可是那枚羽箭在快要觸碰到無首戰鷹旗的時候。卻被另一枚破空而出的羽箭攔腰擊斷,且又有一枚羽箭飛向他們頭頂的鳳凰于飛旗。
嘖,報復心真重。
秦箏手指一勾,那羽箭直接掉轉回去以更加強勢的力道一箭釘在了旗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