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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葉將軍,你好歹仔細看看我,或者到江湖上打聽打聽。」秦箏摸了摸鼻子,笑道,「雖然我這水平放在純陽宮裡不算出彩。但是擱這兒怎麼著也是個劍仙呀,冠絕榜上我還是四甲呢!」
「管這叫四甲,狗都不信!」雷無桀聞聲笑了出來,笑聲有點突兀,在這般大軍壓境的氣氛下著實有些格格不入,「姬雪聽到了都得哭著去改冠絕榜。」
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背後涼涼的,尋著視線的來源,注意到了跟著蕭凌塵一同走近的鐵面副官。
那感覺,有點熟。
蕭崇向前走出一步,手按在了腰間長劍之上。
「崇兒。」明德帝喚了一聲。
蕭崇搖了搖頭,對著蕭凌塵說道:「就走到那兒吧。」
蕭凌塵也真的停住了腳步,他抬起頭,望向蕭崇,「崇皇兄,你已經能看到了。」
「只是沒想到,目明之後,就看到了你起兵叛亂。」蕭崇低聲道。
蕭凌塵轉過身,望著遠處,「我沒有起兵叛亂,我只是回到我的家。」
遠處宮門又有一隊人馬行進來,他們騎白馬,著白色鎧甲,額間綁著白布,北離只有一支軍隊會有這樣的裝扮。
守陵王軍。
而在守陵王軍之前,卻是三個久未露面的人。
前任五大監的掌印監濁心公公,掌劍監濁森公公,以及掌冊監濁洛公公,他們穿著昔日的錦衣蟒袍,策馬行到最前,穿過劍拔弩張的琅琊軍和禁軍奔向平清殿。
秦箏眯了眯眼,看向面前同她僵持的葉嘯鷹,「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局面?」
葉嘯鷹不理她。
欺負她個子矮就可以目中無人?
小道姑也是有脾氣的,她手指一划,就坐到了橫下劍身的松間雲鶴上,劍身一起,擋在了葉嘯鷹的視線正前方,他看哪邊秦箏就擋哪邊。
騎個大馬有什麼了不起的。
葉嘯鷹怒目而視,秦箏立刻瞪回去。
「看在你是蕭瑟朋友的份上,我不傷你,你讓開!」
葉嘯鷹氣極,這般重要的場合偏偏有個黃毛丫頭非得撞上來跟他對著幹,且好似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秦箏扯了扯唇,「明明是我看在你是若依姐姐她爹的份上不傷你的,你才該讓開嘞!」
前任五大監在蕭凌塵之後來到平清殿前,所有人都知道本該在皇陵中不得離開的他們這時候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你們三人。」蕭崇按著腰間的長劍,皺眉望向他們,「來此何事?」
「重塑朝綱。」濁心公公勒馬而立,朗聲道。
「今日還真是不太平啊。」蕭瑟嘆了口氣,拔出腰間無極棍,走到蕭崇身邊,「都快入土的人,還這麼不安分。」
蕭崇看了他一眼,記憶中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這樣兄弟二人並肩而立了,他再看百步之外坐在劍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略一遲疑,「你不怕弟妹出事?」
怒劍仙顏戰天一怒拔劍,逼退南訣一萬兵馬,可面前,是二十萬。
「她這陣子一直在練內功,十個葉嘯鷹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要是這二十萬大軍真打起來……」蕭瑟稍稍思索,「撐半個時辰不是問題。」
蕭崇沉默,他問的是這個意思嗎?
雷無桀撓了撓頭,「不知道為什麼,以前見慣了小先生動輒翻天覆地的,我居然覺得她對上這二十萬大軍都沒有問題。」
司空千落用槍敲了一下他的頭,「半個月成劍仙?你的仙呢?」
仙氣兒都沒有。
濁心公公從袖中掏出龍封捲軸,高聲喝道:「我有龍封捲軸在手,先皇親筆撰寫,還不立刻跪拜!」
明德帝輕輕咳嗽了一下,搖搖頭,神色淡然。
可這句話,對於其他人來說,卻猶如雷擊。
宮門前,全軍寂靜,就連重傷靠著長刀拄地才沒跪下的黎長青都瞪大了眼睛,望著濁心公公手中的龍封捲軸。
當年太安殿留下的兩份龍封捲軸中,的確有一份下落不明,沒想到竟然在濁心公公手中。
龍封捲軸的份量,誰都不用質疑。
「拜!」葉嘯鷹怒吼一聲,琅琊軍齊刷刷地全部跪下,跟隨前任五大監來的守陵王軍也全部跪下。
禁軍和虎賁郎則猶豫地站在原地,一個個都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那個嬌小的身影不太好意思地踢了踢劍下的空氣,往天上飛了一點,「葉將軍客氣,倒也不用行此大禮。」
二十萬琅琊軍跟著葉嘯鷹跪下,葉嘯鷹面前的秦箏也不好厚著臉皮受他們的禮,只能虛虛地避了避。
可她人雖然讓開了,說的話卻叫葉嘯鷹差點氣吐血,「老子不是跪你!」
明明是嚴肅的場合,蕭瑟卻有點想笑。
唐蓮在身後嘆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把秦道真教成這樣的?」
剛認識的那會秦箏多謙虛啊,她年紀最小,不論正邪見到誰都乖巧禮貌地問好。如今看誰不爽提劍就砍,甚至那張討喜的甜嘴也會蹦出幾句和某人相似的毒舌來。
現在一看,連那不要臉的氣勢都學了幾分。
「拿著一封捲軸就想讓我們跪下?」蘭月侯冷笑道,「濁心公公,你比起你的師兄可要差遠了。」
「龍封捲軸所寫乃琅琊王蕭若風,蕭若瑾忤逆奪位,強迫琅琊王撕毀龍封捲軸,最後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