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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氣急敗壞的,王爺現在是在擔心殿下嗎?」薛斷雲在旁輕笑著問道。
「我擔心那狐狸做什麼?」蕭凌塵立刻反駁道。
薛斷雲笑呵呵地說道:「殿下讓王爺好好休息,想來是很擔心王爺的。」
秦箏正蹲在城牆上在茫茫夜色中尋找著蕭瑟的身影,聞言轉過腦袋來點了點,「蕭瑟猜到南訣晚上會發兵,一路上飛得比我還快,他很著急的。」
「我看他是擔心他的北離江山,要是還沒坐上皇位就亡了國,他可要被後世嘲笑萬年。」蕭凌塵輕哼。
秦箏彎了彎唇。
蕭凌塵見秦箏還笑得出來,不由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蕭瑟叫我守城牆呀。」小道姑眨了眨眼,「反正他去打一下就回來。」
蕭凌塵頓時語塞,兩軍主力都動了,蕭瑟居然只打算打一下就跑?
真他媽是蕭瑟的風格。
「敖玉那廝自己不睡還不讓別人睡了,大晚上的打什麼打,不困嗎?」秦箏學著蕭瑟的模樣聳了聳肩,「他是這麼說噠!」
夜間作戰不利,視野受限,不管是對北離還是南訣都是如此,可琅琊軍卻仿佛個個都發了狠一般衝鋒陷陣,長蛇陣的首尾正面迎上南訣的兩翼部隊,蛇身中段的位置卻迂迴地避開,甚至一眼能望穿越巂郡的城門。
南訣打頭陣的將領都困惑了,這擺的是什麼陣?
夜幕中,一人執劍輕嘆,「論起氣勢,還是小丫頭的天道劍更震撼。」
劍起,龍吟。
雖不是名劍動千山,雖不是汪洋大海,但這一劍,卻一劍撼地,萬潮迭起。
南訣的首將只覺得前方有個隱隱綽綽的身影。隨後耳邊聽到了一聲龍吟,他第一瞬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緊接著他便看到正前方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劍光,鋒芒畢露的劍嘯正式那龍吟,劍影之後是一雙凌厲清寒的眸。
不是幻覺!
然而,正待他做出反應,便覺得頸間一涼,世界旋轉,他看到了自己噴灑著熱血的脖頸,看到了身後的親兵一臉驚恐的神情,看到了一道頎長如玉的身影遠去。
那是他對這個世界最後的記憶。
「什麼人!」
急促的號角響起,越來越多的將士朝被沖得人仰馬翻的地方聚集,卻被一道無可匹敵的劍光逼退。
「發生了什麼事?」在後方大營的敖玉心底有了不詳的預感。
「有人單槍匹馬沖陣!」
「什麼人,瘋了不成!」
「越巂郡城門大開,琅琊軍主力正向兩側突圍,他們要棄城!」
「不對,弓箭手還在城牆上,殺出來的只有騎兵,步兵仍在城下。」
「趁琅琊軍的機動部隊都在兩翼,我們應該趁這個時候直接奪取城門。」
「不行,城門大開,定有埋伏!」
營帳內一群將士吵得不可開交,敖玉眼角的陰翳已經堆積到了極點,「夠了!」
周圍頓時鴉雀無聲。
敖玉擰緊了眉,他一揮手,「速派斥候查探越巂郡後城門,看看琅琊軍的動向。
陳將軍和龐將軍分別率五千精兵從後追擊琅琊輕騎,傳令先遣部隊,帶五萬人馬直接攻城。」
「報!先遣部隊的楊將軍……被殺了。」
敖玉一愣,「什麼?」
「被那個人……突然殺出來的一個人……」報信的士兵結結巴巴地說,「殺了。」
敖玉猛地直視前方,一種名為宿命的感覺襲上心頭,「取我的戰甲來,立刻點兩千精兵,隨我出戰!」
失去了主將的先遣部隊混亂了好一會,隨著副將的高聲呼喝才有一批人最先冷靜下來。但因為那個不知名的年輕人突然出現在戰場上,他們幾千人和後方部隊中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形空地。
那一人一劍便傲然立於中央,將周圍對準他的弓箭和長槍短劍視若無物,夜風吹起了他青色的披風,金相玉質,溫文爾雅得不像個會出現在戰場上的世家公子。
只他嘴角那抹懶散的笑意和手裡那柄黃金色的長劍有些格格不入。
「大人……」有人在副將耳邊低語了幾句,隨後指了指僅在前方百十步的城門,城樓上懸著的燈籠和琅琊軍軍旗就在風中搖晃著。
副將一咬牙,悄無聲息地比了個手勢,立刻有人掉轉馬頭直取城門。
蕭瑟嘖嘖兩聲,搖頭道:「真是不聰明。」
手中的天斬一轉,劍光如龍,壓根沒管身後,筆直地朝背離城門的方向提劍殺去,浩瀚的威勢驚得戰馬高抬起了前蹄,險些要將馬背上的人甩下去,「敖玉!」
灌注了內力的聲音盪開,離得最近的南訣將士被震得口吐鮮血,蕭瑟用力將天斬朝前方擲出,黃金的劍影帶著毀天滅地的劍勢呼嘯著沖向南訣大營。
那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敖玉已然帶人進了南訣的軍陣,聽到那個人的聲音他忍不住握緊了腰間的一把鎖鏈鐮刀,目光熾熱無比,「是他,這聲音沒錯,就是他!蕭瑟,蕭楚河!他果然來了!」
話音剛落,呼嘯的金龍已經衝到他眼前,旁邊的親兵想要衝上來。但還未靠近就被那道威勢絲毫不減的劍氣逼退,敖玉拔出鐮刀擋在身前,劍尖抵上了刀身,騎在馬上的他被強勢的內力推落了馬,整個人倒退了十餘步,齒間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