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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瑟一棍將濁心的胸膛捅了個對穿,前任五大監盡數誅殺在殿前,他暗暗調息緩勻了氣,「六十年前雷門先輩入了道門,結合道門術法創了九天引雷術。既然本來就是道法,阿箏會用有什麼稀奇的。」
「可是小先生不是說她不通道法麼?」雷無桀撓了撓頭,不解地問道。
「她的確不會。」蕭瑟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秦箏手中那柄被風雷裹挾的長劍,「她用的是劍法。」
蕭凌塵嘖嘖兩聲,「這可比她當初在東海上一劍掀翻兩艘船的架勢可大多了。」
蕭瑟一瞥他,這廝怎麼知道?
蕭凌塵聳聳肩,「那時候我本來想來幫你的,誰知道你這小媳婦這麼能幹。」
兩艘那麼大的軍船,說掀就掀,連落金弩都不放在眼裡,跟鬧著玩似的。
說起來那時候瑾威還帶著雪松長船掛著神鳥大風旗出現過,他們幾人看向已經和瑾仙打到平清殿外牆上的瑾威。
一劍過後,兩個人持劍落地,瑾仙的劍斷落在地,他嘔出一口鮮血,一張臉變得煞白,幾乎站立不住。
瑾威公公則將劍插回了鞘中,胸前一股血跡漸漸地蔓延開來了,他的神色完全沒有痛苦,「死前終於能放力一戰,是我的幸運。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沒有遺憾。」
瑾玉飛身上前扶住搖搖晃晃的瑾仙,為他輸送真氣平穩內息,他看著瑾威也嘆了口氣,說了和瑾仙一樣的話,「瑾威,何須如此。」
瑾威的臉色忽然變得縹緲,聲音漸輕,「如果沒有師父,我五歲那年就已經死了,我想為他做一些事情。」
叛變的五大監皆已身死,但這場宮變卻沒有結束。因為定局者早已不是他們,而是立於平清殿前密密麻麻的琅琊軍,蕭瑟扭頭去看蕭凌塵,後者苦笑一聲,「你不會覺得我能叫他們回去吧?」
第88章 請,全軍退避!
▍以忠掩欲,怨天道不公,你可認錯!
蕭凌塵年紀尚輕,這幾日雖然受到將士們擁戴。但依託的畢竟還是蕭若風的榮光,琅琊軍真正的統帥,是那位軍威極盛的金甲將軍,人屠嘯鷹。
「他們是你帶來的。」蕭瑟面無表情地提醒道。
蕭凌塵低聲道:「要不是這樣,這幾個老太監能相信我嗎?」
葉嘯鷹看著面前持劍而立神色諱莫如深的秦箏,「你什麼意思?」
「不是說了嗎,我給你看看什麼是天道。」
秦箏摘下了頭頂的發冠,朝旁邊還在發愣的黎長青懷裡一丟,三千青絲在怒號的風雪中鋪散開來。
「現在,我就是天道!」
豎子狂妄!
「我純陽宮修太虛劍意,習天道劍勢,劍心無上,擔得起天下無敵四個字!」
無數驚雷在頭頂炸響,聞者色變,翻滾的雷雲似乎就貼在平清殿上空,一溜火苗自玄鶴唳天的劍尖處包裹了劍身,風雷點燃,幽焰之中夾雜著毀天滅地的劍勢。
她一劍側劈,落在身後,平清殿前的空地被劃出一道數百尺的溝壑,溝壑的左側,是琅琊軍和守陵王軍,右側,是禁軍和虎賁郎,不管是他們當中的哪一方,都被盪開的劍氣齊齊震得後退十餘步。
風聲喑啞,驚雷暫歇,雋秀的眉眼舒展,脫去稚氣的臉上卻有無盡的狂傲,「你既不服天道,可敢接我一劍!」
她的語氣冷厲,天道之威隨著內力鋪散侵入每個人的耳膜,耳畔如雷炸響,意識扛不住的已經搖搖晃晃地跪了下來。
霜風吹亂了少女飄揚的髮絲,她一人一劍站在琅琊軍面前。卻仿佛無可匹敵的千軍萬馬,馳騁戰場的鐵騎不安地刨著地,本能地向後退去,任憑騎兵怎麼拖拽韁繩都無濟於事。
「這劍勢,有神遊之威。」立於明德帝身旁的瑾宣輕聲嘆道。
蕭羽皺了皺眉,餘光瞥了眼身後的黑袍人,沒有說話。
葉嘯鷹又是一聲長嘯,他握緊長刀,猛地砍向秦箏,秦箏並不客氣,玄鶴唳天引風雷,數不清的幽藍鶴影從劍身上振翅而出,震碎了那身久經戰火淬鍊的金甲。
「小先生,劍下留情!」雷無桀連忙高喊。
那可是若依姑娘的父親!
劍鳴鶴唳,葉嘯鷹一退再退,刀劍相交,那劍上的威勢完全不是他能匹敵的,成名的雙刀接二連三破碎,他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砸進了琅琊軍的陣型里。
驚雷狂吼,勁風掀得人完全站不住,秦箏腳踩著簌簌落雪的銀光直入二十萬大軍中央,一劍幽火抵在葉嘯鷹的喉間,「服不服!」
「不服!」葉嘯鷹一抹嘴角的血絲,劈手奪過就近兵士的長刀,朝秦箏揮去。
秦箏踢腳將腳下的松間雲鶴刺入地面,盪開的驚天劍意震得旁人不敢上前,她手持玄鶴唳天,一劍將葉嘯鷹手中的刀削得只剩刀柄,「以忠掩欲,怨天道不公,你可認錯!」
葉嘯鷹不答,悲憤怒吼。
「昔日琅琊王視你為友,你卻枉顧他人意願,逼人走上絕路,你可認錯!」
葉嘯鷹第四柄刀被秦箏砍碎的時候,他又倒在了地上,胸中翻湧的氣血噴薄而出,一股濃濃的悲涼同時襲上心頭。
「你不信琅琊王無稱帝之心,以己度人,你可認錯!」
秦箏一劍斬下,卻只是落在了葉嘯鷹身邊的青磚上,飛濺的磚石在他臉上劃開了數道傷痕,周圍的將士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