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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千落看秦箏氣鼓鼓卻被拿捏了的模樣,自己的氣不打一出來,雷無桀在旁邊連忙把人拉住了,連拖帶拽地把人拽去前面的酒肆,嘴上不忘朝蕭瑟叮囑道:「蕭瑟,你可得好好說話,別再把小先生氣著了!」
眼下這可不就是氣著了麼?
蕭瑟垂眸看著那雙滿是控訴的眼,怕人一個不高興轉身就跑了,一手將人摟緊了些,另一手騰出來輕輕撫了撫她眼角的淚痕,「以前真不知道原來你這麼能哭的。」
秦箏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癟著嘴眼淚頓時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大有給你看看我就是這麼能哭的架勢。
蕭瑟:……
他無奈地敗下陣來,嘆了口氣,「我錯了,不哭了行嗎?」
話音剛落,秦箏一吸鼻子,那眼淚說止就止,倒是一個一戳就破的鼻涕泡沒繃住,在蕭瑟面前砰的碎了。
秦箏:……
蕭瑟忍不住笑出了聲,小道姑的臉色由紅轉青,最後直接黑了下去。
他揉了揉小道姑的後腦勺,眼底里全是暈開的笑意,「小先生,你今年幾歲了?」
秦箏氣得當場就要抬腿把人踹出去,這蔫壞蔫壞的玩意兒,就知道嘲笑她!
人在自己懷裡,一動腿就知道她想幹嘛,蕭瑟攬在她腰上的手收攏,不叫她騰出空隙來使力,在路過的人看來兩人就像旁若無人親密相擁的情侶。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嘖嘖嘖。
蕭瑟沒有叫別人看笑話的喜好,打橫抱起秦箏就朝僻靜無人的巷道拐去,那些探究的視線消失以後,他低頭看向懷裡小聲抽噎的姑娘,這幾天她難過,他也憋悶得緊。只是在其他人面前沒有顯現出來罷了。
「你也看到了,我們去雷家堡的路上並不太平,我的本意是想你留在青城山安全一些。」
秦箏癟起的嘴角都能掛壺了,氣憤道:「那些人又打不過我!」
蕭瑟想了想那幾個被小道姑砍瓜切菜似的掀飛的暗河殺手,暫且把這個話題撂到一邊,捏了捏她軟乎乎的小臉,「我也沒想到你這麼捨不得我。」
才沒有!
小道姑氣呼呼地要掙開他的桎梏,蕭瑟哪兒能讓她如願,「好吧,我也捨不得你。」
「那你還要趕我走!」明媚的大眼滿是控訴,一想到那天他說的話眼淚又吧嗒吧嗒掉了下來,「你嫌我笨!你嫌我什麼都不會!你還覺得我好騙!」
蕭瑟心虛地避開了目光,他……也沒說錯吧?
小道姑眨了眨霧蒙蒙的眼,見他不說話,腮幫子一鼓,凶道:「你就是嫌棄我!」
秦箏忿忿不已,長這麼大,還沒人嫌棄過她嘞!
「我……」蕭瑟眼眸一轉,「也不算嫌棄。」
秦箏揪住衣領把他的頭拽了下來,華貴的面料在她手裡皺巴巴的,氣鼓鼓的小臉幾乎懟到他面前,「你就是嫌棄!」
濃密纖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一起一落差點扇到蕭瑟的臉上,這麼近的距離著實過分貼近了,他一低頭,就從那雙紅嘟嘟的唇上輕輕掃過。
小道姑的頭轟的一聲炸了,巴掌大的小臉漲得通紅,耳朵上濃烈的艷色仿佛能滴出血來,「你你你……」
蕭瑟無辜道:「你自己湊得這麼近的。」
「我……」秦箏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瞪圓的眼幾乎要用力得鼓出眼眶,他他他……
她心急忙慌地往旁邊一瞥,卻見巷道口三兩路過的行人正好奇地朝他們看來,旁人眼裡活脫脫一副女惡霸欺負世家小公子的場面。特別是這惡霸還穿著道姑的衣服,那神色有多複雜就有多複雜。
秦箏頓時惱羞成怒,當下什麼都忘了,「不許看!滾!」
那喝聲帶了內力,看熱鬧的人脊背一涼,頓時作鳥獸散。
巷道里恢復了安靜,只聽見秦箏一起一伏氣喘的呼吸聲,良久,蕭瑟輕笑一聲,捉住她因為注意力轉移而鬆了領口的手,指尖順勢輕輕撓了撓她的掌心,「小先生,今日我吃點虧,前幾日的帳便揭過了,可好?」
吃虧?哪裡算得上吃虧?他怎麼還惡人告狀反咬一口的!
秦箏氣得甩開他的手,跺了跺腳,「你怎麼就沒一句實話!」
蕭瑟眉頭輕挑,眼底浮出幾許深意,「哦?你想聽什麼實話?」
一句話冒到嘴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秦箏小臉一皺,不想再跟他廢話,轉身就朝外面走。
身後的腳步很快就跟了上來,不緊不慢地吊在她背後兩步遠的位置,「小先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壞東西!」小道姑頭也不回地甩下三個字。
蕭瑟摸了摸鼻子,打量著她的背影,視線在她依舊通紅的耳根上停留了一下,若有所思。
雷無桀和司空千落在街邊的一家酒肆坐著,特地挑了臨窗的位置好叫他們看見,看到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雷無桀連忙高聲招呼他們過來。
司空千落朝那邊一瞥,只見秦箏紅著臉小腿噠噠噠飛快地走在前頭,穿著青衣的翩翩公子仍舊帶著不深不淺的笑意跟在身後。
一進酒肆,小道姑屁股一挪就和司空千落擠在了一起,嫣紅的唇癟了癟,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蕭瑟好笑地走了進來,逕自挑了桌邊離秦箏最近的空位落座,見他們只叫了茶水,便喚來小二,「來五個小菜,四碗米飯,我那三匹馬拿上好的馬草餵著,再打兩壺酒,準備三日的乾糧,一會兒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