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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無桀的老腰突然被掛住,齜牙咧嘴了一陣,他一扭頭,「大師兄,愣著幹啥,幫忙呀!」
蕭瑟笑眯眯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正打算當個透明人的唐蓮:……
第131章 催妝
▍在下蕭家郎,來迎蕭家婦。
屋內,一門之隔,秦箏伸長了耳朵,「外面怎麼突然沒聲兒了?」
天女蕊正拿著篦子給她梳理額際的碎發,有節奏的敲門聲響了三下。
有點瘮人。
葉若依輕蹙了下眉,隨後無奈地鬆開,「來了。」
到底是沒頂住。
滿院子的江湖豪傑都被一人一個點穴定在原地,那些戰戰兢兢的侍女丫鬟看到穿著冕服的皇帝陛下走來二話不說就跪下了。
只聽那叩門聲後,屋裡響起了一個溫和低柔的女聲:「何人到此?所為何事?」
蕭瑟在門外還沒答話,就聽到一個軟乎乎的聲音沒好氣地說:「一個壞東西。」
屋內的喜婆和全福太太冷汗涔涔地差點就要跪下,剛才陛下沒來之前一口一個壞東西就算了,怎麼當著面也敢說?
蕭瑟也是頓了頓,隨後笑道:「在下蕭家郎,來迎蕭家婦。」
葉若依笑著問道:「既來迎親,何人為媒,何人作證,何人作引,何人主婚,何人執禮,何人抬轎,路見何人,何人候駕?」
門外人答道:「月老仙人為媒,桃老老人為證,嫦娥仙女作引,白鶴仙人主婚,神靈大仙執禮,八大金剛來抬轎。路上遇見是喜神,候駕乃是鑾夫人。」
「都擱哪兒跟哪兒呢?沒瞅見啊。」小姑娘又是嘖嘖兩聲。
天女蕊也忍不住想捂她的嘴,又怕沾到她的口脂,只輕輕捏了捏她兩邊的梨渦,這丫頭,自己大喜的日子嘴還這麼不安分。
蕭瑟在門外無奈地笑了笑,看來是前天沒把人哄好,今天的小姑娘處處拆他的台。
「新娘子還未梳妝呢,且等著罷。」葉若依說罷,朝天女蕊比了個眼神,後者小心翼翼地拿起擱在案台上的發冠戴到了秦箏頭上。
「為什麼都打得這么小巧了還這麼沉……」發冠一落下秦箏就覺得腦門上頂了個水缸。
天女蕊低笑道:「足金的,當然沉。」
足金啊……秦箏咂咂嘴,湊到鏡子前左看右看,兩側垂下的金色吊墜琳琅作響,似乎覺得好聽,小腦袋又多轉了幾下。
喜婆深吸了一口氣,她當了一輩子喜婆,也沒見過這麼活潑好動,還想和新郎對著幹的新婦,她和全福太太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難以置信。
要說這是皇后娘娘,怕是沒人信吧。
蕭瑟聽著裡面一連串珠翠撞擊的聲音,似乎能想到小姑娘搖頭晃腦的模樣,他彎了彎唇,朗聲道:「傳聞燭下調紅粉,明鏡台前別作春。不須面上渾妝卻,留著雙眉待畫人。」
屋裡,秦箏見葉若依含笑望來,不由捏了捏手指,「他在說什麼?」
「這是在催妝呢,就看你給不給他開門了。」葉若依掩唇笑道,「你要是同意,他就進來了。」
「我不同意,他會不進來?」秦箏狐疑地問,那壞東西,指不定下一刻就推門而入了,就這麼一扇門,都禁不起他一掌的。
「你覺得呢?」葉若依意味深長地反問道。
前面翻牆也好,輕功也好,都是為了甩開攔門的人,但到了這門前,一切都不一樣了。
秦箏一抿唇,清了清嗓子,「說得文縐縐的,聽不懂。」
聽到小姑娘的話,蕭瑟在門外笑了笑,「阿箏,我心悅你,今日乖乖跟我走可好?」
酸,酸死了。
滿院子被定住的人不光覺得胳膊腿酸得要死,牙也酸得要冒水兒了。
還不如文縐縐的呢。
小嘴吧兒吧兒了一早上的姑娘終於有點臉紅了,「說那麼大聲幹嘛,別人都聽見了!」
蕭瑟輕輕一笑,語言中滿是寵溺,「那你讓我進去,我悄悄說給你聽。」
嘶,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秦箏不太自在地摳了摳手背,見屋裡的人都笑眯眯地看著她,她連忙揮了揮手,「他那嘴就這麼壞,還不快點讓他進來,再說下去我耳朵要壞掉了。」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昂首闊步走了進來,兩側立著的人紛紛退避,讓出一條道。
紅紗帳幔,纏綿交織,一襲青衣背對著他坐在妝檯前,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鋪開的裙擺上繡的不是華貴的金絲鳳凰。而是高雅的雲中飛鶴,就連發冠上垂下的也全都是純金打造的鶴羽。
毓秀坊接到這件婚服的時候和負責人反覆確認了幾遍,第一次見人在嫁衣上不繡金鳳繡白鶴的,還是給皇后準備的,古往至今,哪一任皇后不是穿著鳳袍的呀。
可小姑娘喜歡白鶴,不喜歡鳳凰,蕭瑟是知道的。
秦箏沒回頭,只露給蕭瑟一個腦勺,他俯下身去從背後把人抱住,「玩開心了?」
小姑娘輕輕哼了一聲,纖白的小手在他摟住她的手臂上一拍。隨後扭過頭來,一雙明媚艷麗的眼眸瞥見了被旒珠擋住的俊臉,伸手把珠簾往旁邊一撥,看著底下那雙深邃溫柔的眼,心跳亂了幾分,但她還是故作不高興地抱怨道:「我昨晚沒睡好,前天也是。」
「以後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睡了,每天都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