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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師兄給你講過的故事那麼多,有沒有講過七擒孟獲的故事?」
蕭瑟收回視線,甩了甩韁繩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秦箏搖頭,「那是什麼,我師兄只給我講江湖事,不給我講打仗的。」
她不愛聽,師兄當然不會講。
「我要的是一個臣屬國,自然要打得他心服口服。如果南訣將來的皇帝總是小動作不斷,邊境還得打仗。」蕭瑟幽幽地說,「南訣這麼多年已經滋長了很大的野心,殺了敖玉,還會有另外一個敖玉站出來。既然如此,與其換個人做南訣的皇帝,倒不如直接把敖玉打服。」
「就不能……」秦箏頓了頓,「把南訣給吞併了嗎?」
蕭瑟笑笑,如果是別人問,他或許沒什麼心思回答。但是小姑娘問,他會把自己的想法全告訴她,「北離的疆土已經夠大了,朝中如今的能臣不多,力有不逮,你看西域。雖然地廣人稀,卻被一些諸如天外天般的江湖勢力把控著,朝廷派出去的官員討不到好處,父皇這麼多年也沒有動過吞併他們的念頭,就是這個原因。」
既然橫豎都管不好,不如給他們自己人管。
天外天如今是無心的勢力,想必將來西域不會出什麼亂子。
至於南訣,安安分分做個屬國就好了。
秦箏想明白了,點點頭,「我還以為你要一統天下呢。」
「你不喜歡打仗,我只想把眼前的亂子都收拾好。」蕭瑟自信地勾了勾唇,「只要平定了這場戰事,待北離國富民強,無人敢犯,和一統天下又有什麼區別。」
明德二十三年年初,南訣趁明德帝病重時發兵,北離連敗十城,退守越巂郡。
明德帝於四月宣詔退位,但那位傳說中的新帝並未立刻登基,而是率十六萬大軍馳援南境。
首戰告捷,軍報傳到天啟的時候,朝野上下狠狠激動了一把,永安王的威望大漲。
「楚河那小子,放話一日拿回一座城,這麼算起來,現在應該已經拿回三座了。」
蘭月侯跟已經成為太上皇的明德帝坐在寧壽宮的枇杷樹下品茶,小太監們架著梯子正在摘熟透了果子,鮮艷的黃色和屋檐上金色的琉璃瓦交相輝映。
明德帝抿了一口茶,「他是孤最優秀的兒子,卻不像孤,也不像他的母親,也不像若風。」
「像是把我們這些人身上所有的優點摘去了。」蘭月侯笑著接下他的話。
文能定朝野,武能安河山,上一輩的明德帝和琅琊王兩個人才能做到的事,他一個人就做到了,甚至還能做得更好。
他是天生的帝王,無怪天斬都選擇了他。
明德帝嘆了口氣,「希望他以後仍舊和現在一樣,不要走孤的老路。」
「我瞧著楚河不會,畢竟他身邊的人和我們都不一樣。」蘭月侯微微一笑,「我可以和皇兄打個賭。」
明德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這一點,你和楚河倒是挺像,都是賭徒心性。」
「哈哈,就當這是臣弟的優點罷!」
明德帝幽幽地望著風波平靜的天,對天啟來說,這樣的天太安靜了,無風無雨,都不像曾經雲波詭譎的天啟了,「等他們從南訣回來,時間怕是很緊迫,年號定下了嗎?」
「還用定?」蘭月侯彎起眼,「楚河說皇兄取的就很不錯,永安,就這個了。」
直接把封號當年號的皇帝可真是少見。不過這麼說起來,當初在定封號的時候,蕭崇和蕭羽都只給了一個字,蕭瑟卻給了兩個字。雖然都是王,但一字王是親王,二字王卻是郡王,平白比前頭的那兩位矮了一級,不知道是不是皇兄有什麼深意。
明德帝沉默片刻,點了點頭,「他和秦箏的婚事……可聯繫過娘家人了?」
「怕是很難聯繫上,臣弟聽說這小道姑不是這邊的人。」
蘭月侯簡明扼要地將他知道的和秦箏有關的事說了說,末了又道:「說起來楚河這媳婦還是天上掉下來的,小丫頭稀里糊塗什麼都不懂就被楚河騙到手了,臣弟聽聽就覺得羨慕。」
明德帝又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蘭月侯輕咳了咳。
「既然娘家人不在,可有說婚禮的儀程怎麼安排?
禮部的那些個傢伙奉旨辦事只會辦得中規中矩,楚河不在,是何人在負責打點?」
明德帝似乎這會兒才想起來他們蕭家似乎連個能幫忙打點的女性長輩都沒有,往上了數只有早就不問世事的太后,那些后妃想要出面操持蕭瑟的婚事明顯都不夠格。
他皺了皺眉,「孤還有幾個姑嫂和皇姐,可惜都在封地上,怕是趕過來也不頂用。」
說著,他就把目光放到了蘭月侯身上,「你要是早點成親也不至於現在找不出人來。」
蘭月侯一口茶嗆住,「皇兄,這可不干臣弟的事啊。」
明德帝似乎想到了更重要的事,「你這麼多年,就沒個能看入眼的?」
蘭月侯想了想,腦海中倒是浮出一張稚嫩的臉來,「也不是沒有,就是年紀小了點……」
話音剛落,明德帝的目光第三次掃了過來,「年紀小?有多小?你和楚河專門盯著人小姑娘幹什麼?楚河就算了,你,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
蘭月侯心覺要是說出來可能會被兄長趕出去,連忙咳了幾聲,「八字都還沒一撇,臣弟只是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