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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箏直接把瓶子往他手裡一塞,「拿著罷,左右不管是我還是你吃了都不會再有用了。你爹看起來不壞,他對你很好。」
不然也不會抱病出門來給蕭瑟撐場子了。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沒有絲毫責怪之意,她算是明白為什麼蕭瑟能輕輕鬆鬆說出把天啟城送她這樣的話來。
在他以前還是蕭楚河的時候,明德帝就對他很好很好。不然也不會有太子的唯一人選這個說法了。
雖然葉若依說今天設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但秦箏覺得蕭瑟並不高興,想來想去也許是因為最後露面的明德帝身體有些糟糕吧。
蕭瑟看著那個玉瓷小瓶,眸色變換,低笑了一聲:「還是阿箏懂我。」
「我哪裡懂你了。」秦箏抱著膝蓋輕輕一哼,「我才搞不明白你。」
「阿箏心疼我,才會懂我。」躺在那兒的人嘴角暈開了一絲笑意,說不出的醉人。
秦箏覺得有些頭暈了,「鬼才心疼你呢。」
「阿箏是捉鬼的人,哪裡是鬼?」
「說不過你。」小道姑懊惱地撲了過去,嘴皮子功夫永遠不是對手,還是動手來得快。
蕭瑟隨手把那瓶千金難買的秋露白一丟,瓶子立刻在雪地里摔得粉碎,甘甜的酒香和涼薄的細雪相融,天還是那麼冷,心卻是熱的。
他將她抱了個滿懷,醉玉頹山,眸含柔波,唇角牽起一抹笑,「阿箏,盛情難卻的呀。」
蕭瑟拉起了她的兜帽,但卻被她的發冠擋住了,軟和的絨毛在她腦後攏了攏,一隻手按著她的腦勺往下壓,貼上了他的唇。
唇齒廝磨,秋露白的味道滲入兩人纏綿的舌間,酒的味道愈發濃烈了。
秦箏趴在他胸口,短促的呼吸里全是他的味道,意識微醺,她迷迷糊糊地想起宴席里好似不少人提起當年六皇子是多少女子的夢中情郎云云,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大娘還是阿婆在那裡偷偷嘀咕著要是能睡一晚也值了。
睡一晚?
想都別想,壞東西是她噠!
秦箏醉了酒,通常不記得自己幹過的事,第二天日曬三竿的時候醒來,千金台之宴的各路消息已經在天啟城四處炸開了鍋。而設宴的主人卻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邊,笑眯眯地看著她,「醒了?」
小道姑一瞅外面的日頭,完了完了,祖師爺在上,她的早課又沒做。
一個鯉魚打挺爬起來提著劍就要往外沖,蕭瑟把她拉了回來,她一臉茫然,幹嘛?
蕭瑟意味不明地看著她,看得她有些毛毛的,他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脖頸。
秦箏順著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望了過去,「你被蚊子咬了?」
蕭瑟一怔,旋即笑了起來,「嗯,很大的一隻,跟你差不多。」
小道姑懵了一瞬,隨即臉色大窘,「不……不是我乾的!」
「反正不是別人幹的,我向來潔身自好,身邊只有你一個。」
蕭瑟的笑似乎帶了一點無奈在裡面,「阿箏,不可妄語,你破戒了。」
停頓了一下,他又道:「哦,還有色戒。」
呸呸呸!
小道姑伸出爪子就要去撓他脖子,大有要毀屍滅跡的架勢,結果一扒領子看到其他地方星星點點的還有,人頓時傻了,她漲紅了臉,「不……不可能是我……」
「嗯,不是你。」蕭瑟附和著點了點頭,眼底全是揶揄的笑意。
秦箏懊惱極了,「都怪你,是你先喝酒噠!」
蕭瑟點頭,嘴角卻是忍俊不禁,「嗯,怪我。」
小道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扒著他的領子使勁兒提了提,蕭瑟被她一勒差點笑岔了氣,他咳了咳,「行了,今日不出門,別人看不到。」
「徐管家會看到的!」秦箏瞪眼。
「看到就看到,反正別人總誤會我們有什麼。」蕭瑟懶洋洋地往後一靠。
壞東西,要不是他別人哪兒能誤會。
千金台之宴結束後,雪月城來的一行人也休息夠了,蕭瑟帶著秦箏和雷無桀出門,走上了繁華喧鬧的大街。
明德帝那天晚上現身之後,天啟的閉城令也解了,街上的人更多了。
三人走在街上,蕭瑟照例給秦箏買了根糖葫蘆,雷無桀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只不過看著那跟在秦箏身後丟銀子,她對什麼感興趣就買什麼的蕭瑟,雷無桀撓了撓頭皮,「我們不是出來找百曉堂的嗎?怎麼看著……像是陪小先生來逛街的?」
秦箏湊在一處面具攤前看了看,「怎麼這麼多人臉和鬼面的?」
蕭瑟走在她身旁順手拿起了一個紅色的鬼面,「漢唐時宮廷大儺儀式隆重,你可聽過?」
小道姑惑道:「儺?」
「儺舞,又稱鬼戲,是最古老的祭神跳鬼、驅瘟避疫、表示安慶的娛神舞蹈。」蕭瑟頓了一下,道,「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是神。」
小道姑不太贊同地搖搖頭,「一張面具而已,怎麼能當神。」
她想起不久前死於自己劍下的傀,「鬼還差不多。」
蕭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將紅色鬼面掛回了攤位上,牽著秦箏往前走,「鬼也是有好壞之分的。」
他們一路走到了天啟城內一處偏僻的小廟,廟中供著彌勒佛,跟其他地方的小廟,卻也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算得上不同的,就是這裡太過偏僻,一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