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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還走得慢吞吞的雷無桀頓時飛身大步先前,順手捂住了秦箏的嘴把她往腋下一夾就向外跑,出門時沒留意腳下,一頭摔了出去,連帶著被他抓著的秦箏也摔了一跤。
兩人咕嚕嚕滾到一雙長靴前,一抬眼就是蕭瑟黑沉沉的視線。
那眼神,仿佛在看兩個死人。
一聲冷笑,仿佛一把斷頭刀落在兩人脖頸上。
蕭瑟再不看他們一眼,轉身就走,秦箏和雷無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追上去,兩人跟在蕭瑟身後極有默契地不吭聲。
雷無桀用眼神問她蕭瑟這是怎麼了,他可是剛下山,什麼情況都不了解。
秦箏搖搖頭,她哪裡知道,她剛閉關出來呢,是不是他們之前那會兒出了什麼事?
雷無桀想了想,點點頭,他遇到蕭瑟的時候蕭瑟正被槍仙的女兒追呢,瞧他那會兒怒氣衝天的,連給他八千兩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秦箏覺得有理,這幾天她閉關,沒跟在蕭瑟身邊,司空千落怕是又找他麻煩了。
雷無桀沖她擠擠眼,示意她去前面哄哄。
秦箏納悶,為什麼是她呀?
雷無桀一攤手,不然呢,男人哄男人算怎麼回事?
一人在前面走,後面兩個連比帶劃地打著眼神官司,稍微有點感覺的人都知道了,蕭瑟的額角突突直跳,陰惻惻地回過頭,「你們當我是瞎嗎?」
這哪是瞎子,這分明是連背上都長了眼睛。
秦箏和雷無桀齊刷刷退了一步,雷無桀退得更後一點,順手把秦箏往前一推,一副事不關己我很無辜的表情。
秦箏被人一推,身體本能地踏出一步穩住身形,結果剛好用力踩在了那人同時伸上前來的腳上。
被狠狠踩了一腳的蕭瑟:……
渾身一僵的秦箏:……
雷無桀在後面忍不住捂住了臉,他現在回蒼山跟師父一起閉關還來得及嗎?
秦箏小心翼翼地抬起腳,看著落在蕭瑟鞋上那個不大不小的腳印,欲哭無淚,「我,我給你擦乾淨。」
一雙手拉住了她即將彎下去的身形,雷無桀只覺得蕭瑟看他的眼神都快飈刀子了,他打了個哆嗦,就見蕭瑟心平氣和地拉著秦箏轉身走去了前面,邊走邊說:「你本來就不聰明,以後別跟那小夯貨走太近,傻氣會傳染。」
本來就不聰明的秦箏:……
傻氣會傳染的雷無桀:……
半路三人又遇上了唐蓮,唐蓮見他們之間氣氛不對,視線略有幾分詫異地掠過蕭瑟拉著秦箏的手,「你們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蕭瑟面無表情地回道。
沒什麼就有鬼了。
雷無桀一見唐蓮就覺得像見到了救星,「大師兄!」
「連司空千落也打不過,真不想做你師兄!」
唐蓮笑道,將手中一物扔給了雷無桀。
雷無桀順手接下,是一個酒壺,他心中正鬱悶著,有酒在手,立刻拔出塞子含了一口,「若是有殺怖劍在手上,至少能打個平手。」
唐蓮忽然正色道:「為什麼不拔劍。」
「我……」雷無桀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長劍打了個轉,「師父說這聽雨劍是認主之劍,若沒有拔劍生死的意志,是拔不出它的。」
秦箏之前就聽蕭瑟說雷無桀拔不了劍,原來是真拔不了,她想了想,回頭道:「我師兄說了,心中無女人,拔劍自然神,你是不是拔劍的時候想太多了?」
一口酒把雷無桀嗆得臉色爆紅,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嚇得旁邊的唐蓮忍不住退了一步。
秦箏瞅著他紅得幾乎要燒起來的臉,語不驚人死不休道:「你這就是紅鸞星動了,師兄說過的,女人影響拔劍的速度。」
唐蓮笑了,「秦道真的師兄果真有點意思,可還說了什麼?」
「噢。」秦箏歪了歪頭,忽然掄起拳頭就像掄起一輪劍光似的朝旁邊揮了出去,「劍譜第一頁,先打心上人。」
蕭瑟聞言正在發愣,一道拳風襲來,他立刻放開手擋住她的拳頭。卻仍舊痛得倒抽了一口氣,他退後幾步,這小道姑下手是真的快,連躲的時間都沒有。
反應過來打了人的秦箏臉色刷的一白,連忙撲上去,「蕭瑟,我……我不是故意的。」
被一拳擊中的掌心仿佛五指都失去了知覺。即便有手擋著胸口的肋骨也隱隱作痛,氣血翻湧,蕭瑟咬牙切齒地回了一句,「你可最好不是故意的。」
秦箏抬著兩隻手不知道往哪兒落,最後乾脆捂在他胸口上下揉了揉,「疼不疼呀?」
「你說呢?」蕭瑟沒好氣地打開她的手,烏雲密布的臉上仿佛能滴出水來。
秦箏急巴巴地繞著他轉,「對不起嘛。」
唐蓮輕咳了一聲上前扶了蕭瑟一把,「沒事吧?秦道真剛剛回頭和我們說話,忘了你還在旁邊了。」
小道姑聞言立刻用力地點點頭,可憐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別生氣啦。」
蕭瑟狠狠地瞪了秦箏一眼,推開了唐蓮,面色一片冷白,他用力攥了攥拳頭緩下胸口那股不適,又一次感嘆她下手是真的狠。
秦箏蔫蔫地和雷無桀走到了一塊兒,上一次她這麼蔫的時候還是宿醉醒來發現蕭瑟脖子被她割了一道。
蕭瑟怎麼老被她弄傷呀?
雷無桀難得下一次山,幾人聚在一起吃了頓晚飯便相約著去喝酒,蕭瑟朝秦箏身上丟了個眼神,後者連忙乖乖退後幾步,「我不去了,我不能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