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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裡那麼大動靜,如齊天塵和謝宣這樣的高手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秦箏拱手作禮,道了句先生。
謝宣卻起身還了一禮,笑道:「如今可不敢托大受道真的禮了,見了道真的劍,我這冠絕榜三甲的位置坐著都瘮得慌。」
秦箏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去,「先生過謙了。」
這樓閣的主人,欽天監的監正大人溫聲開口:「小友氣虛體弱,坐下說話吧。」
侍奉的道人端來兩盞湯色艷麗的茶,秦箏規規矩矩地屈膝入座,蕭瑟也恭敬地坐了下來。齊天塵甩了甩拂塵,問道:「殿下此時前來,所為何事?」
「蕭瑟知道欽天監只達天命,不涉黨爭。所以一直沒有前來拜會,怕給欽天監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件事,所以特地前來詢問。」蕭瑟垂首道,「我有一個朋友來了天啟,可我之前一直尋不到他的消息。」
齊天塵和謝宣相視一眼後問道:「莫非是一個和尚?」
蕭瑟微微一愣,「國師已經知道了?」
「方才正同謝先生說起,我對這位小師傅越來越有興趣了,什麼樣的人能讓儒劍仙和永安王都如此看重?
他的確入了天啟城,我曾試圖追蹤他,但是他逃脫了。」齊天塵搖頭說道,「為何不問百曉堂?若論追蹤別人的下落,他們才是天下第一。」
「他們也跟丟了。」蕭瑟垂眸,「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他去了什麼地方,但是昨日,我見到他了。」
「哦?他在何處?」謝宣問道。
蕭瑟神色微涼,「在赤王蕭羽的身邊。」
「赤王蕭羽……」謝宣想了一下,「就是當年那個不愛念書的傢伙。」
在三位皇子幼時,謝宣做過一段時間的祭酒先生,當時曾為幾位皇子授業。而其中蕭羽,就是出了名的不愛念書,桀驁不馴,當時可被他好好教訓過一次。
「正巧今日謝先生也在這裡,那麼我的另一個疑問,謝先生就能幫我解開了。」蕭瑟望向謝宣,「關於西楚藥人。」
謝宣聞言一驚,「西楚藥人?這等邪術還流傳在世嗎?西楚滅國之後,應該只有藥王谷一支還留有煉製之法,辛百草絕不可能,扁姑娘早已去世,難道是……夜鴉他還活著?」
「大概是的,且極有可能就在赤王府中。」蕭瑟眉目冷然,「如果把他抓出來就能解掉藥力嗎?」
甚至還有可能和明德帝的病情反覆有關係,這一點,蕭瑟沒有確認,所以並不透露。
謝宣搖搖頭,「聽你這麼說,是無心受人所害,如今被煉成藥人。
藥人神智全失,功力卻能大增數倍,的確符合你所說的描述。
但夜鴉雖會藥人之術,可他並不一定是煉製藥人的人主。」
「人主?」
謝宣點頭,「藥人皆有人主,煉藥人需以血為引,這滴血需是至親之人的鮮血。若為親生父母最為完美,同胞兄弟亦可。
若無引,只有藥,所成的藥人極易遭到反噬,活不過三日。」
昨晚的那些暗河殺手最後都死了,但是無心……
距離秦箏見到他的時間已經遠遠過去了三日,他給人的感覺和其他人不一樣,秦箏皺眉,「小和尚不是孤兒麼?世上還有誰的血能為小和尚煉藥人?」
不是江湖都說魔教教主葉鼎之已經死了嗎?他母親……卻是從沒聽他提過的。
蕭瑟卻長呼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齊天塵輕輕甩了下拂塵,沉默不語。
謝宣心中微微一動,隨即緩緩點了點頭。
這群人明白什麼了?
看秦箏一頭霧水,謝宣開口解釋道:「赤王的母親宣妃在入宮前是孤劍仙洛青陽的師妹,她曾與天外天的宗主葉鼎之有過一段姻緣。
雖沒有確切的說法,但按常理推斷,宣妃應該是無心的生母。若真要以至親之血做引,那麼只能是宣妃。」
秦箏沉默許久,不太能理解為什麼會有這種關聯。
「所以要想救下無心,需要找宣妃?」蕭瑟問道。
謝宣點頭,伸出一根手指,「需要宣妃的一滴至親血。」
齊天塵幽幽嘆道:「多少陳年舊事,也終於到了洗盡的這一天了。」
蕭瑟沉吟片刻後又問:「一滴血就夠了?」
「你們不是有位小神醫在天啟嗎?只要弄到至親血,之後的事對小神醫來說並不難。」謝宣提醒道。
有理。
如今華錦在宮中,宣妃也在宮中,看來他勢必要進一趟皇宮,甚至還要進後宮。
但如今明德帝不醒,皇子無召不得進宮,他還得找人想想辦法。
喝了一盞茶,秦箏的手腳暖和了不少,兩人從欽天監離開的時候被一柄木劍攔住了去路,攔路的人他們也認識,青城山李凡松。
他望向蕭瑟,「蕭兄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這幾日我已經將天啟城的情況打聽清楚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殺我師父的人是否也來了天啟城?」李凡松一臉嚴肅地問道。
另一旁,飛軒也緊皺著眉頭,望向蕭瑟。
「蘇昌河?」
李凡松面色冰冷,「是。」
「他昨日被阿箏斷去一臂,如今人應該還在天啟城。」蕭瑟看了李凡松一眼,「你如今的劍術還對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