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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上身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薄薄的料子還能看到裡面紅色的肚兜。下面則是一條大紅色的散腿褲子,正經說起來,也沒什麼。畢竟在現代的時候,大老爺光著膀子,美少年穿個跨欄背心的場景茗嫵看得都沒懶得看。但寶玉這一身卻叫茗嫵猛的想到了這個時代的男女大防。
她好像真不應該這麼大大咧咧的跑過來。
知道寶玉回屋換衣服去了,茗嫵也沒進屋子,而是站在門口的平台處一邊看著面前假山石,一邊去數蘅蕪院裡的奇花異草。
別說,正經有不少好藥材。
雪見將手裡的繡花團扇遞給茗嫵,轉頭想給走了一路的茗嫵弄把椅子過來。不想這蘅蕪院的丫頭都比較機靈,不等雪見支會,就搬來了桌椅。
寶玉這裡水果茶點樣樣不缺,又時常得了王夫人的補貼,日子一直過得不錯。茗嫵普一坐下,光是水果和茶點就上了好幾碟子。
茗嫵隨意的拿了顆李子,磨牙似的啃著。過了差不多半刻鐘的樣子,寶玉才換了身家常袍子從屋裡走出來。
「妹妹怎麼來了?」
「睦鄰友好,順便逛逛娘娘幸過的園子。」茗嫵輕輕搖了幾下團扇,在半空中隨手指了指,「你這裡到是不錯,比我那裡涼爽。」
不但涼爽,地方大,而且還有不少藥草。
寶玉聽了一喜,連忙吩咐一旁的丫頭去屋裡取什麼東西:「妹妹喜歡,以後常來。我正收了不少好玩意……」
「不必了,我不缺玩物。」看向站在一旁的一個九分顏色的丫頭,笑問他,「這就是晴雯嗎?」
「妹妹也聽說過晴雯?」
寶玉聽茗嫵問,笑著問了一句。那晴雯則在聽了茗嫵的話後,還上前行了一禮。
「一入府就聽說寶二爺身邊有個容色出眾的丫頭了,我便想著闔府上下都是眼界極高的人,到底什麼樣的姑娘才會叫諸人如此稱讚。巴巴的過來瞧瞧,果然生的極好,如此標緻的美人,叫人看了都心生歡喜。」
「奴婢不過比別人生的略平整些。」晴雯被茗嫵這麼直白的誇讚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有些臉紅的誇了回去。「林姑娘才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茗嫵搖扇子的手微微頓了下,面上露出一抹為難來,「雖說你說的是實話,可我若是就這般收下,總叫人覺得我有些不謙虛。若我自謙一回,又叫人覺得我特別的虛偽。所以有時候呀,旁人一誇我長的好,我就特別為難。」
「……」
本來寶玉因為晴雯的話,看向茗嫵的眼睛又開始犯花痴了,不想花痴這病剛冒頭就被茗嫵的『大實話 』給囧到了。
他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有人這麼說話的。
要不說寶玉是婦女之友呢,在別人也囧得不行的時候,他最先反應過來的,重新起了個話頭。一臉笑的問茗嫵:「妹妹家常都做什麼?」
「吃飯,睡覺,看書,習字,或是打打人什麼的。」茗嫵不知想到了什麼,越說聲音就越冷,「我這人脾氣尤為不好,旁人脾氣上來的時候,不是哭一場,就是砸個什麼。我比較低會過日子,捨不得砸東西,因此一般就是打打身邊的人出出氣。不過我這人心軟,性子還軟和,所以至今也沒打死幾個。是吧?」
最後一個『是吧?』不是對寶玉說的,而是一臉詢問對著雪見說的。
那雪見也是個會接梗的,當即就毫不猶豫的附和道,「是那些人福薄命短,沒福氣侍候姑娘。」
「我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非常滿意雪見的回答,茗嫵笑眯眯的點完頭就轉頭看向寶玉,「表哥呢?平時做什麼消遣?」
茗嫵是真的見過血的,她說這話的時候又有故意恐嚇寶玉之意,話中自然帶出幾分血腥之氣,那寶玉就算經歷了幾回,性子仍舊軟糯,聽到茗嫵主僕這般對話,臉色都開始泛青了。
「林姑娘快別嚇唬我們二爺了。」晴雯見寶玉有些嚇到的樣子,立馬就心疼了。她是不相信面前的大家姑娘真會幹出打死人的事,當即一邊『拆穿』茗嫵的謊話,一邊開始哄寶玉,「林姑娘是跟二爺說笑呢,二爺怎麼還當真了。」
「你這丫頭,我憑白無故的說什麼笑?咱們這樣的人家,那下人再怎麼得寵,犯了主子的忌諱也不過打死了事。別以為有幾分姿色,得幾分臉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了。主子要是個又面又慫的,你還指望他能護你周全?最後沒了性命也不過兩滴眼淚罷了。」
晴雯被茗嫵這話說得心裡一驚,不由想起了出事的襲人。
襲人雖然還活著,可卻...不是,那不一樣。她們不一樣。
半響,寶玉終於緩過勁來了,看向茗嫵時,眼神都帶著三分不喜和恐懼:「妹,妹妹當真打死過人?」
「我的人,我想打死就打死,我就想護著就護著。這個主兒,我還是能做的。」喝了口茶,茗嫵意有所指的對寶玉說道,「縱著下人不知天高地厚,最後卻護不住人。這種事,我到是做不來。」
刷的一下,寶玉的臉就白了。
茗煙。
刺了一回寶玉,茗嫵的視線就落在了寶玉身邊的通靈寶玉上。
早前在榮慶堂時,茗嫵就挺好奇寶玉脖子上這塊玉。不過當時她還挺忙,也沒當去細打量,這回與寶玉面對面的坐著聊天,到瞧了個真切。
「成日家的聽人說你這塊玉,都說落草時便帶了來的,極是堅硬無比。摔了好幾次都沒磕掉半塊皮,當真這般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