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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也多是氣話,但榮國府上上下下,一塊石頭都長了心眼和嘴巴。賈母在榮慶堂一頓惡龍咆哮,轉眼間就傳得闔府皆知。那王夫人本就與賈敏不對付,一聽這話,還能不干點啥?
她忍不住的。
不過還沒等王夫人興災樂禍,落井下石,薛姨媽就帶著寶釵過來辭行了。
那段被賴大家的添油加醋傳回榮國府的的賈敏真情流露里,可是有不少是關於薛家住進梨香院的各中不合規矩呢。
這話就跟大巴掌一般,猛的扇在了薛家人的臉上。
絕對腫了的那中。
王夫人能叫薛家離開榮國府嗎?
不說她那些小打算,就是面子上也過不去呀。
於是這位就拉著薛姨媽的手一頓語重心長,各中安撫,最後又說什麼若是王子騰在京城如何如何,她們姐妹更應該相互扶持。最後說起了薛蟠,說是京城不比旁處,總得有人拘著薛蟠,幫襯上進。
薛姨媽本就耳根子軟,這會兒被王夫人這麼一頓遊說,又想到她兒子這會兒已經入了賈家族學,便不好再說離去的話。
只是這個梨香院,薛姨媽又覺得實在不適合她們一家住。若是知道當初先榮國公是在那裡咽的最後一口氣,薛姨媽也不敢帶著閨女兒子住在那裡呀。
怪彆扭的。
可這會叫薛家搬出梨香院,別說薛家面子過不去,就是王夫人也是臉上無光。
住又不好住,搬又不好搬,左右為難之時,王家這對老姐妹又狠狠的將賈敏罵了一通。
賤人哪怕遠在天邊,也能在咫尺膈應人~
╮(╯╰)╭
站在門外打帘子的趙姨娘勾著嘴角聽王家姐妹說話,半響,做作的甩了甩了帕子,又摸了摸鬢角的釵。這會兒趙姨娘都想好了今兒晚上怎麼將賈政再截胡到她房裡,並且說些什麼了。
老婆是親的,妹子也是親的,可老婆的妹子卻是個外人。若能利用賈敏和薛姨媽而踩一回正房...反正正房不痛快了,她就高興。
榮國府這邊會因為賈敏起多少風波,如今還不得而知。但街面上卻因為那顆濃綠煙霧的□□而引起了不少風言風語。
知道是榮國府出來的馬車,京城的老少便用一中『哦~』的神色將發生在榮國府身上的奇事再說一回。
其中叫京城百姓放在嘴邊說得最多的就是榮國府有個銜玉而生的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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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情於關門閉戶的林家和蹭吃蹭喝蹭高級私教課的茗嫵都沒有直接的衝突,日子已經不緊不慢過著,時間泛眼間便從暮春走到盛夏,再從盛夏進入秋高氣爽的八月。
清明時,林如海和賈敏領著黛玉和茗嫵去城外踏青,又在城外莊子上小住了幾日。只是端午前賈敏就很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尤其過節那天,賈敏的心情都陰鬱得跟連綿的雨水似的,總是不肯放睛。茗嫵沒想到是怎麼回事,給賈敏把了回脈,也沒發現她怎麼了。黛玉到是猜著了原因,不過她也沒說出個一二三四來,只冷眼看著。
過了節,賈敏的情緒就漸漸好了起來。可到了七月里,賈敏就又開始時常走神了。
「……端午時,娘親沒給榮國府送節禮,榮國府那邊也不曾給咱們家送東西來。」榮國府下人的嘴就沒個把門的,一點風吹草動就能傳得滿京城都知道。賈母那段對賈敏的指控不過三五天就傳到了林家和大半個京城,於是想到自己成了旁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賈敏就更惱了。
不用賈母攆人,賈敏就打定主意薛家不離開榮國府,她就不回娘家了。
反正這話傳來傳去,這娘倆就這麼扭巴上了。
再說說起端午兩家都沒走禮的事。
這事吧,賈母在等賈敏低頭,送台階。而賈敏呢,也在等她老娘俯身哄她呢。
鳳姐兒最是機靈不過,她早就看出來了老太太的心意。她是小輩,又管著家,便想著她這邊著手先送了節禮去林家。可王夫人不同意呀,她就一口咬定這事看老太太的意思。
於是鳳姐兒便只好將是否還要給林家送節禮的事拿到人前問賈母了。
那賈母不要面子的?
她最是個要面子的人了。
於是當著滿屋兒孫的面,這位直接拉下臉來很鄭重的告訴鳳姐兒不許送。
可端午不送節禮那是兩家的事,但八月初三是賈母的生辰,若是做閨女的不送賀禮過去,就有些個說不過去了。
但你叫賈敏這個賈母的親生女兒先低頭,她又有些不甘心和委屈。
好吧,就是時間一長,她也不知道要怎麼放下身段低頭了。
「原來是為了這個呀。」茗嫵倚在八角涼亭的護欄處,一邊伸手逗池子裡的錦鯉,一邊有些漫不經心回應黛玉,「我知道了,太太這是等人勸她呢。」
被人勸一回,再勉強其難一番的披掛上陣,呃,不對,是重續母女情份。
嘖,誰愛勸誰勸去,反正她茗大小姐才不會張這個口呢。
「我也不想。」黛玉嘟了嘟嘴,「可爹爹卻說,老太太上了年紀,不能叫娘親留下遺憾。」
一聽黛玉這麼說,名嫵就不知道如何接了。
再不好,也是人家親娘。真到了天人永隔的那一天,傷心過後還不全是遺憾呀。
想罷,茗嫵又想起一事來,「你前兒叫丫頭做的抹額,就是送榮國府老太太的吧?那太太呢,私下裡可有準備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