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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收了笑容,語氣輕淡的說道,「我叫人去接她了。等她來了,正好有件事要跟您說呢。」
「什麼事還非要等她來了再說。」見黛玉這般回答,賈敏不由有些詫異的笑著問黛玉。
其實今天一早賈敏就有些心慌,可又說不出來慌什麼。這會兒一邊說一邊問黛玉的時候,賈敏心裡的不安已經悄悄開始擴散了。
「出了什麼事?」
「將大姐兒抱到前院,叫哥兒看著去。」
黛玉沒有正面回答賈敏,而是吩咐丫頭將海大姑娘抱走。林小弟正在前院讀書,將小胖丫抱過去,還能蹭個課。
往來無白丁,入下皆詩書,這才是真正的環境教育呢。
等小胖丫頭被抱走,賈敏看著黛玉的神色越發的凝重。張了張嘴,想要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卻又不知道問什麼。半晌,賈敏才問黛玉叫茗嫵過來真的只是為了吃碗麵嗎?
「...茗兒醫術好。」頓了頓,黛玉視線偏移看向賈敏手邊的茶几,輕緩的說道:「等她來了,我再跟太太說吧。」
黛玉這副作態就已經很直白了。
她在暗示賈敏出了件要緊的事,這件要緊的事跟還跟她有關。她可能會著急上火,這才以防萬一的將茗嫵叫了過來。
於是賈敏也不問了,她開始去思考到底出了什麼事。
她家老爺要納二房了?
這個念頭剛起來,賈敏就在心底否絕了。一把年紀了,又是最好體面的人,是不可能在女兒即將出嫁的時候收房裡人的。
那是晉小胖那邊出了什麼事?
自從回京城後,那孩子就搬回王府了。雖說隔三差五來請回安,到底不像以前抬頭不見低頭見了。不過婚期在即,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晉小胖那邊出了事...許是都不等她聽到消息,家裡這個奪了她權的丫頭就能將事情辦得妥妥噹噹。
抬頭看了一眼黛玉,又回想了一下自已的兒子和被送到前院陪兒子讀書的小胖丫,賈敏一時還真想不到能出什麼事了。
冷不丁的,賈敏就想到了她的娘家。
雖說這些年,賈敏一直冷著娘家。可心底多少是有些放不下的。加之鳳姐兒是個人精,她一張熱臉的撲過來,賈敏也不好真的不搭理……
「是老太太那邊又出什麼么蛾子了嗎?」
此時的賈敏其實已經猜到了某種可能性,只是仍舊抱了些幻想。
黛玉看了賈敏一眼,又收回視線低頭不語。
刷的一下,賈敏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前幾日去那府時,老太太還能氣吞山河的跟她咆哮,還能朝她飛茶碗子呢。
怎麼會呢。
「什,什麼時候的事?」
有些事情你要是猛的說出來,容易刺激到人。但你用這種草蛋的態度叫她猜,雖然同樣會帶著些刺激,到底能緩一些。
這會兒黛玉看向賈敏,心裡又不禁又有些後悔,她就不應該聽那丫頭這種不著調的主意。
一個不著調的人丫頭能有什麼著調的主意?
她也是夠蠢的了。
心裡將茗嫵罵了一回,黛玉便走向賈敏。「是今天早上的事。外祖母吃了口桃,就,就噎住了。」
□□十歲的老太太了,能活到現在都是心寬體胖,養尊處優的結果。因著老太太健在,所以縱使榮國府有這樣那樣的叫人詬病的毛病,都沒人在孝道上指責他們。
只是因著一口桃被噎沒了,真相忒叫人無語了。
哪怕是賈敏在聽到她老娘這種死因,也有那些一瞬間的愣怔。
啥桃呀,這麼要命~
╮(╯╰)╭
哭了一陣,賈敏就起身去內室換衣服了。無論舊日種種,她都得回榮國府去奔喪。
黛玉見賈敏回內室更衣,她一邊往自己院子裡走,一邊也叫人去通知林如海和林小弟這個消息,並且讓他們也趕緊回房換衣裳。
韓林家的給茗嫵送了消息,所以茗嫵出門的時候,就穿了一身素服。不過黛玉怕茗嫵這種時候又犯迷糊,又叫人將她的一件素服找出來備著。
等茗嫵和海潮趕到林家的時候,林家四口都已經換了素服,正準備出發去榮國府呢。
於是茗嫵下了自家的馬車,鑽進了黛玉和賈敏的馬車裡,一邊說她的震驚之情,一邊給賈敏把脈。
那老太太的身子骨多硬朗呀,而且就這麼個養老方式,再活他個七年八年的都是小兒科,說不定都能送走她兩兒子。如今卻因著一塊桃肉被噎沒了性命,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馬車外的海潮也將馬引到林如海身後與同樣騎馬的林小弟並駕齊驅。他雖然只是林家的女婿,但在名份上,賈母也是他的長輩,沒有不去的道理。
在忠順王府的晉小胖也得了消息,帶著隨從匆匆趕來了。於是一行人在林家大門口匯合後,一同去了榮國府。
此時的榮國府已經在鳳姐兒的張落下辦起了喪事,下人們一見林家的馬車過來了,連忙上前引著眾人入府。
一通廝見,幾人才走到停靈的榮慶堂。
個把時辰過去了,老太太已經淨了身並且收拾妥帖的躺在了漆都刷了八百遍的棺槨里。
因賈敏等親戚尚有未至之故,所以棺蓋並未封上。此時賈敏被林如海扶到棺槨前開始哭靈,聲聲悲切,句句難過。可見往日再怎麼鬧,也是親生的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