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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蘇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是成安的種。」原來那成安當初跑出去後就來了大興府,還借著鬧天災低價買了房產。如今蘇姨娘被成安買回去了,這倆人就跟倆口子似的,若不是她洽巧路過他們開的那家小店,她是再不敢想像的。
「……」所以那甄應壹是為了別人的孩子拋棄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茗嫵轉頭看向房外,冬日的天空陰沉得很。再將吳嬤嬤的話往在心裡轉一圈。茗嫵突然想到她今兒早上做的那道語文題。
冬雷震震,震耳欲聾吶。
真遺憾甄應壹不知道這個美妙的真相……
在心底好一通嘲笑甄應壹後,茗嫵才又問吳嬤嬤:「如今整個大興府都遭災了,成安還能開什麼鋪子?」能掙到錢嗎?
「姑娘不知道,這世上就有一種行當,掙的就是這種窮苦錢。姑娘知道當鋪吧。」
「這個自然知道,當初我還當過東西呢。」
「那姑娘定是不知道還有一種行當,就是專門收當票的……」
第二十四章
吳嬤嬤說的這些,茗嫵還真知道一點。
小時候看過一篇文章,裡面就提過吳嬤嬤所說的職業。
通常人們典當物件,都會在死當和活當這兩種業務中選擇一樣。選擇死當,那就是絕了贖取回來的念頭。而選擇活當,那就代表了一時資金周轉不靈的臨時抵押貸款。只要在抵押時限里將當金連本帶利還回來,典當的東西就可以贖取回來。
然而希望是美好,但現實往往與希望存在較大偏差。大多數人將東西典當後,都無力再將東西贖取回來。
而成安如今乾的這個,就是從這些人手裡收集那些活當的當票。花上幾個錢,將未當期的當票從那些無力償還的原主手裡買回來,也算是一種合法買賣。
不過買當票也分兩種,一種是盲買,一種是付捉看金的明買。
有些黑心當鋪會將典當品進行調包。像是金釵這類物件,就有純金的,鎏金的。當票上只寫一句梅花金釵,回頭發現贖買的不是原主,人家當鋪給你一個梅花式樣的就算交差了。
這種看不到實物,冒著風險的買法,就是盲買。而所謂付捉看金的明買,那就極少出現這種李代桃僵的事了。
再一個,這種生意大多都是當鋪自己弄出來糊弄外行和原主的。所以這種買當票的生意大多控制在當鋪手裡。當然,也有當鋪的夥計聯合外人悄悄做的。
至於成安到底怎麼回事...誰知道呢。
……
「按理,我應該怨恨成安的。但不得不說,我其實挺感謝他的。若不是他,那位甄主薄到底是人是鬼,誰能知道?而且若不是這般,今時今日咱們娘倆許是已經被人官賣,天各一方再難相見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茗嫵很認真的告訴老奶娘,她真沒將成安放在心上,「嬤嬤既然回來了,那明日便請了太太的金塔,咱們儘快啟程吧。」
吳嬤嬤其實也擔心茗嫵心裡記恨成安偷盜的事,一時不肯罷休,如今見她這般自是無有不應的。
另一個,吳嬤嬤壓在心底沒說的是成安之所以如此膽大妄為,無所顧忌,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成安不是背了主,而是背後另有主子。
至於成安背後可能的主子是誰...吳嬤嬤擔心此次回金陵安葬之事會再起波瀾。
二人又說了一回話,茗嫵便請鏢局的下人幫忙打了熱水給吳嬤嬤洗漱。
連日趕路,吳嬤嬤又累又髒,這會兒痛痛快快的泡了個熱水澡,又倒在床上睡了半日,才恢復了些許精神。
是夜,用過晚飯。吳嬤嬤先是看了一眼茗嫵做的功課,總覺得那些字呀,圖形呀怪怪的,但見茗嫵做的認真,到也沒打擾她。
娘倆個一個全心複習備考,一個坐在燈下縫衣襖,仿佛回到了甄家未出事前的日子。
安寧而美好。
翌日一早,吳嬤嬤留茗嫵在府中等候,一個人去了寺里,請了賈氏的金塔回來時,又買了個木頭箱子。
箱子不大,正好能裝下甄應壹和賈氏的那啥。
安置好易碎物品後,吳嬤嬤就去拜訪了鏢局的老東家,言語間先是感謝鏢局照顧茗嫵,後又將自己這邊隨時都可以啟程的信息遞過去。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商量了明日啟程的相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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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去揚州,海家給準備了一輛不錯的馬車。裡面還給裝了個小碳爐子,保准凍不著茗嫵二人。
只這一點,茗嫵便覺得這一趟揚州之行還不算太糟糕。
收拾了行李,抱著小手爐來到馬車前,茗嫵想要自己上馬車,不想吳嬤嬤不放心,怕摔著茗嫵,直接將茗嫵抱了上去。
茗嫵見此,也沒矯情,笑眯眯的跟照顧了她好幾天的丫環說再見,然後才乖乖巧巧的進了馬車。
她們當初帶出來的被褥,這會兒仍舊被放在馬車裡。馬車裡的碳爐已經點燃了,落下馬車車簾,裡面很是溫暖。
茗嫵和吳嬤嬤是在二門處上的馬車,再加上這二人心裡發虛,竟是一直到出了大興府才趕掀開帘子看看海威鏢局派了幾個鏢師護送她們去揚州。
不算趕馬車的車夫,光是騎馬的鏢師就有四位。除此之外,還有十來個步行跟隨的護院。
茗嫵眨眨眼,覺得她們那點錢好像不能有這樣的高規格。因著不解,所以茗嫵便想要轉頭去問吳嬤嬤怎麼回事。這一轉頭,洽巧看到她們馬車後面跟著兩輛裝滿了大箱子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