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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就跪坐在岸邊,看著歪道士在河裡遭罪,心裡是又怕又解氣,最後發現海潮朝他走過來的時候,直接嚇得往後縮。
別看走過來的男人一副書生扮相,卻更叫人膽寒。
誰叫面前這位就是傳聞中那位單挑大雁嶺的江湖逆子呢~
「你應該知道我想聽什麼吧?」海潮拿出桃花扇,把玩著下面當扇墜子的鼻煙壺,俊俏的臉上竟看不出來一點嗜血的模樣。
那女子看看又被五福調轉馬頭拽回來的歪道士,再看看面前手搖紙扇猶如一賞景遊河,下一刻就能吟詩作賦的海潮,毫不遲疑的點下了頭。
「知,知道。」
第六十六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那女子看了一眼河裡的同伴,倒豆子似的將來龍去脈都一五一十的吐了出來。
自信滿滿的來攪事,此時卻只能垂頭喪氣的悔不當初,讓人有種悔不當初的感慨。
海潮就站在河岸處, 一邊搖著扇子, 一邊聽那女子說原委, 眼睛還時不時的掃一回被五福拖拽著游湖的歪道士~
歪道士一身的血和泥早就看不出人形了, 此時灌了一肚子河水,也沒了生龍活虎的罵街的勁頭了。
前有浪裏白條,海潮今兒竟也直接效仿古人弄個浪里血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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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說完便眼巴巴的朝海潮看去, 只海潮卻仍舊背對著她, 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姿態搖著扇子。
但若那女子能看到海潮的正臉, 就一定知道此時此刻海潮有多麼不平靜了。
糟心極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 流必湍之。而人,海潮勾了勾嘴角,手腕一轉合上摺扇。
而人行高於人, 眾必非之。
回身, 對六子一通吩咐後, 就見六子騎著快馬進城了。看了一眼那女子,海潮朝不遠處走了幾步, 才叫五福將歪道士拖上岸。
海潮嫌那歪道士髒,連鞋底都不肯碰他一下,只撿了一旁的枯樹枝,捅了捅那歪道士,見那歪道士沒反應,還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海潮便丟了樹枝,一臉嫌棄的抬腳踩在了那歪道士的肚子上,用一種不算太柔和的力量往下踩。
噗,噗噗~
一股小水流從歪道士的嘴裡噴了出來,歪道士被海潮踩著只能仰頭躺在地上不停的咳嗽。
咳咳,咳咳~
每咳嗽一下都會有河水從嘴裡吐出來,海潮見此,又特別有助人為樂精神的用腳幫著踩了好幾下,等到那歪道士再也吐不出什麼水後,海潮才收回腳,半蹲在歪道士身邊,用一種溫和到溫柔的聲音問那歪道士,「你還好嗎?」
我看起來像是很好嗎?歪道士恨恨的看向海潮,用盡渾身力氣朝海潮『呸』了一聲。
見此,海潮笑笑,也不生氣。站起身,用扇子指了指一旁的樹,一臉笑意的吩咐五福道:「瞧這衣裳都濕透了,這種天氣穿濕衣裳可不好。五福呀,去,給咱們這位道長好好的晾晾衣裳去。」
晾衣裳?
還好好的?
連人帶衣裳一塊晾,是不是?
明白了,明白了。
五福應了一聲,又大力托著歪道士到了樹下,將手裡的五行繩往上一拋,就穿過了一根中等粗細的樹叉。之後一個用力,猛的朝樹幹跑去,圍著那樹幹跑了一圈,五行繩另一頭的歪道士就被高高的掛在了樹上。
「晾衣裳的時候也晾晾進水的腦袋,真是一舉兩得。」搖著扇子,海潮還嫌這樣不夠的叫人在歪道士腳邊點了堆火……
不打不罵,就這麼溫柔的照顧下來,歪道士一顆心都涼了。
最後被樹下的那堆火熏的眼睛和嗓子疼的再也受不了了,都不用海潮再問什麼,叫用那被折騰過的破鑼嗓子大喊著要招供。
已經老實坐在角落等著海潮發落的女子抬頭瞅了歪道士一眼,還心忖了一句不識恭敬。
所謂不識恭敬,即是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
然後女子就想不明白了,人家好好跟你說的時候你不招,被人折騰個死去活來了你再招,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嗎?
早晚都是要招的,那幹嘛還要讓自己受罪,就為了顯得你比本姑娘有骨氣?
嘖,傻逼!
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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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了一回那歪道士,女子就又將心思放在了海潮會如何理置他們的事上了。
而那一邊的歪道士,五句真話里還要摻著一句假話想要最後坑一把海潮,可惜了他不知道海潮就是個人型測謊機,哪句真的,哪句假的,在他這裡全憑直覺。所以在招供的過程中歪道士又經歷了一回海潮書生般的問候。
等所有事情都已經問了個清楚明白後,海潮這個缺大德的,直接叫人套上馬車,將這二人給他們的原主送回去了。
路上那女子想跑,送人的五福和六子便按著之前海潮給的指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那女子跑路。
那女子也是跑掉後才發現這裡面的玄機,心裡不由對海潮生起幾分感激。
她太知道被送回去是個什麼結果了,此時不跑,等待她的會比死亡還要慘烈百倍的下場。
可以說海潮放了她,是救了一條命,這心中又如何能不感激他。
不久後,六子和五福將人送到地方,也沒下什麼拜帖,而是直接將鼻青臉腫的歪道士從馬車裡拖拽出來,然後會過日子的解下比較值錢的五行繩,就趕著馬車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