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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嬤嬤一聽茗嫵這麼說,一顆心都被她揉碎了。兩步上前,將茗嫵攬在懷裡,小聲的將章姨娘和蘇姨娘輪番的給茗嫵上眼藥的事說了。
「……燕兒那丫頭雖然跟了蘇姨娘,但卻還記得老婆子當初對她的好。若不是她通風報信,咱們上哪知道這些事。那章姨娘看著慈眉善目的,不想竟是這等陰損心腸。」想到蘇姨娘和章姨娘見天的在自家老爺面前說姑娘的壞話,吳嬤嬤這心裡就急的不行。「我的姑娘呀,這可如何是好呦。」有後娘就會有後爹,再等了蘇姨娘的孩子落了地,怕是這個家就更沒姑娘的立足之地了。
「就這呀?我當什麼事呢。」茗嫵聞言,勾了勾唇角扯出一抹笑,雖說那笑有些冷,但吳嬤嬤卻因為角度的關係並未看見。「看來今兒這覺是睡不得了。」
話落,茗嫵便自己去衣櫃那找了今年夏天新做的細棉布織花斜襟小襖和一條蔥綠散腿紗褲換了。然後朝吳嬤嬤勾手指,「將我娘留下的那對鎏金鐲子包上,咱們出府一趟。」
「出府?」吳嬤嬤一怔,一臉不解的看向茗嫵。
第七章
午飯後的這段晌午時光,姨娘們在房中午睡,下人們也藉機偷閒,茗嫵帶著一頭霧水的吳嬤嬤往外走,出大門的時候又將看門的夏老頭給叫上了。沒人看見,又沒夏老頭通風報信,宅子裡那兩位能耐大了去的姨娘怕是一時半晌的別想發現了。
吳嬤嬤極少出門,夏老頭出去的時候也不多,茗嫵就更不用提了,記憶一片乾淨。
三人跟個頭一回進城的土包子似的,東邊看看,西邊瞧瞧,逛了大半個時辰茗嫵才想起來要做正事。
先帶著吳嬤嬤和夏老頭去當鋪將耳朵上的一對金玉耳鐺典當了。隨後拿著那點銀子去了書肆。買了一本《湯頭歌訣》和幾個信封,又借了書肆的筆墨將信封寫好,利用腰間小荷包遮掩,從空間裡拿出早就寫好的兩封信,分別塞到兩個信封里。
「姑娘,這信是?」吳嬤嬤這會兒也顧不上心疼被茗嫵當掉的耳墜子了,看著那信,不知何故,心裡開始發毛。
茗嫵朝書肆外的夏老頭看了一眼,然後低聲在吳嬤嬤耳邊說話,「嬤嬤只擔心那兩個不修口德會誤了我,卻忘了爹爹的出身。若那邊真生了個弟弟,縱使我沒有不是,爹爹的心也是要偏向那頭的。我想著與其將所有希望都壓在爹爹身上,不如再想想旁的辦法。」
吳嬤嬤也不是傻的,聽茗嫵這麼說,又想起茗嫵最近一些日子時不時的就會問問生母外家的情況,心裡便多少明白了她要做什麼了。只是,「咱們兩邊本就生疏,如今太太又不在了,又是多年未走動,怕是借不上什麼力吧。」
「不過是趙匡胤押江山,賭一把罷了。」更何況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兩封信,一封是寫給賈敏的。若賈敏此時還活著,姨媽就還在揚州。這樣的家常瑣事,有五成的概率,賈敏會拿出來說給姨媽聽。不管賈敏會做何等決定,姨媽都不會不管她。若賈敏已經仙逝了,那這封信最後就會落在林如海的手裡。再不濟,林如海也會寫封信告知榮國府。
而另一封信,則是寫給寧國府的,至少信封上寫的是寧國府夫人親啟。
沒錯,就是寧國府。
這封信若是直接送到榮國府,賈母未必會收到,收到了也未必會當回真。就算看了信,知道她這邊處境艱難,也未必會管這等閒事。
但這封信送到寧國府,又寫了寧國府夫人親啟的字樣,那這封信八.九不離十的就會被送到尤氏手裡。
尤氏看了信封定然以為是給她的,可拆了信卻發現是給榮國府老太太。雖然會罵寫信之人糊塗不懂事,但卻仍舊會親自拿著這封信給賈母賠不是。
畢竟她『不小心』拆了老太太的信嘛。
借時,賈母還能裝做不知道嗎?
若黛玉已經被接到榮國府了,這事就更不可能像打了個水漂似的,沒有半分回應。在理法上,茗嫵和黛玉同樣都是她的外孫女,她又一慣的慈悲為懷,哪能不管不顧?
若將她接到榮國府去,那她和姨姨匯合的日子還會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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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自那日的小交鋒後,茗嫵就防著那二人呢。這兩封信更是早早就寫好了的。只等寄出來的時機呢。若不是吳嬤嬤今兒的通風報信,茗嫵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家醜外揚呢。
再一個,兩封信的內容是一樣的,只是收信的人一個是賈敏,一個是賈敏她老娘。
信上先是問候了一回長輩安康,家宅興旺,其次便說了自打出生就沒了親娘,家裡的下人也都是後來管家的姨娘買回來的。原本不想叨擾長輩清靜,但如今卻是走投無路,只得先顧眼前了。
年輕的姨娘有了身孕,家裡那位管著家,卻一直沒有生育的老姨娘想要去母留子。
老娘姨乃通房丫頭出身,想要攜子扶正。擔心先夫人娘家不允,顧而準備陷害先夫人所出的嫡女,迫府上默許。不想老姨娘在與心腹丫頭詳說計劃的時候,茗嫵就在窗下摘花,從而聽了一耳朵。
另一邊,茗嫵的奶娘又打聽到年輕有孕的姨娘侍寵而嬌,聽說了當年先夫人仙逝時大興府有時疫,家中未能派人各處報喪,其竟想要瞞天過海肖想以原配正室之身矇混世人。
寫中又言茗嫵擔心自己年小言微,恐實言說與恩父知曉,其不肯相信。無奈之下,只得請親長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