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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態度,那眼神,氣得章姨娘心肝脾胃都疼,卻還說不出一個字來。
我承認自己手上是不乾淨,可你也不能這麼噁心人吧。
可惜呀,人家就是要故意噁心你,那自然是怎麼噁心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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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嫵在空間裡數數,感覺差不多過了兩刻鐘,便重新爬回地上,心神一動的重新出現在架子床下。
從架子床下面往外看,屋裡已經沒有人。見東廂的房門敞開著,茗嫵就壯著膽子往外爬了爬,貓在房門裡,小心的從敞開的房門看外面的情況。
院子裡很安靜,好像已經沒有什麼人了。伸長脖子又往外探看了一兩眼,茗嫵不禁有些狐疑,難道那些亂民已經走了?
那甄應壹和兩位姨娘怎麼樣了?還有其他人怎麼樣了?
就在茗嫵心忖著要不要悄悄的走到門口看一看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至近的傳來。
茗嫵嚇得不敢動彈,隨時準備進空間。心裡剛腹誹了一句打劫還帶大喘氣的,就聽到有人正一聲聲的喊著『老爺』。
這是...成安的聲音。
除了成安的聲音,茗嫵還聽到有人喊『甄主薄』。聽到這裡,茗嫵便有七分肯定成安跑出去了,還帶來了衙門裡的衙役。茗嫵沒敢直接出去,準備再縮回床底下等人來救援。
主要是這麼出去還得跟人解釋自己和吳嬤嬤是怎麼逃過一劫的,中間那兩刻鐘都發生了什麼。茗嫵怕說漏嘴,把自己坑了。
回身的時候正好看見房裡還沒被搶走的值錢物件。眼珠子一轉,直接替那些不識貨的亂民將剩下的東西都送進了空間。
甄家遭了這場劫難,若甄應壹還活著這些東西估計都得拿去典當貼補家用。若是人已經沒了,估計她也保不住這幾樣賈氏的嫁妝。
讓甄應壹用原配老婆的嫁妝養小妾,茗嫵覺得若是賈氏地下有靈非得詐屍不可。養女人孩子那是甄應壹的事,大老爺們自己想辦法去。
而且都已經這樣了,她不管怎麼說也得給原身留點念想不是嗎?
收了東西,再將空間裡的吳嬤嬤移出來。然後茗嫵就可乖可乖的窩在吳嬤嬤身邊等人來尋她。
……
大興府上上下下賣糧食的商販不知凡已,但真正敢囤貨可居的卻沒幾個。
沒那個膽子。
天災面前,威脅糧商的危險最少有三處。
一是那些吃不飽飯的災民。
旱災不同洪災,眨眼間轉瞬即至。旱災需要一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的鋪墊和醞釀。而這段時間,足夠讓人變得瘋狂。
在人們徹底絕望,變得瘋狂前,迅速將手中多餘的糧食賣掉,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沒有糧食了,災民才不會去搶你,你才能勉強避開第一波天災帶來的危險。
二是家族內部,姻親故交。
知你販糧,知你囤糧,人家能不找你借糧。東借一家,西借一家,借糧不給銀子,虧不死人。你來我往的總有風聲傳出去,然後你就想吧,在良知最薄弱的時候傳出你家有糧,那是怎樣的危險就不必說了。
拋開這些,還有一份危險來自朝.廷。
朝.廷派人賑災治吏,往往都會抓幾個典型。
囤糧的,永遠在這個典型範圍里。
叫你有糧只囤不賣,叫你故意哄抬物價,在欽差用重典平息民亂之時,不砍了你的腦袋,抄了你的家,還留你過年咋的?
所以說了,多少前車之鑑擺在那裡,那些糧商又怎麼會不惜命呢。當然,也有那不怕死的,自覺靠山硬的,但那畢竟是少數不是嗎?
那麼問題再說回來,糧商賣光了糧食,飢餓的亂民又是怎麼知道甄家有糧的呢。
這個就要說起被糧商打發回家的夥計了。
夥計背著工錢換來的糧食回家,看著家裡的糧食越來越少,總能想到一些買了許多糧食的大客戶。
人家有錢,人家還有眼界,羨慕呀,嫉妒呀。於是發發牢騷的時候,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了。
除此之外,章姨娘百密一疏的是竟然也忘記叮囑府中下人了。甄家有一屋子存糧這事,有人是聽說的,有人是親眼看見的。
說真格的,旱災鬧了那麼久,人家今夜才來『借』糧,都是給你甄家主薄的薄面了。
╮(╯╰)╭
亂民踩好了點,又提前在甄家院門上做了手腳。由於甄家院門的一個門軸缺油,推動時總會發出些聲響,所以院門被推開的時候,看門的夏老頭就聽見了。於是起身去看,就被人幾刀砍死在了門口。
連點動靜都沒發出來。
下人房和廚房糧倉都在一處,這些人也分不清哪間是哪間,自是挨間往裡闖。
是東西就搬,是人就砍。也是撞進廚娘那屋了,廚娘瞪大眼睛看向先被人砍死的男人,發出刺耳的尖叫聲。若非這一聲尖叫,讓其中亂民一下子亂了陣腳,說不定都不會去撞內院的門,而是跳牆進去再給同伴開門。
若真是那樣,怕是包括茗嫵在內,內院有一個算一個,都跑不了。
一進的粗使婆子算是極幸運的了。半夜出恭,還在茅房系汗巾子呢,就聽到了廚娘的尖叫聲,當即嚇了一跳,軟著腿,貓著腰的躲到了角落裡。
成安比較機靈,趁著夜色逃出房間,然後混在一群亂民里扛著一袋糧食逃出了院子,一出門就將糧袋丟到一旁,撒丫子跑到衙門搬救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