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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可愛。
還有那個你死與我活...不是一個結果嗎?
「這次你幫我,咱們之間的那個什麼恩情, 就兩清了。以後橋歸橋, 路歸路,海家再不欠我什麼了,怎麼樣?」
「...不欠自然是好,只是,也不用撇的那麼乾淨吧。」說完海潮又想到了什麼, 上下打量一回茗嫵, 「你都不給你老子守孝的嗎?若是你擔心暴露, 反正我也知道了,你若是想守孝,倒也不必遮掩。」
茗嫵聞言腹誹了一句,便笑眯眯的回了海潮一句, 「我守完了呀。」
守,守完了?
這滿打滿算還不到兩個月吧,怎麼就守完了呢。
「我守了二十七天,夠了。」
海潮聞言整個人都不好了,跟遭了雷劈似的,在嘴角快抽成羊角風後,才一臉懵逼的問茗嫵,「這樣好嗎?」
自古只有帝王才守二十七天的孝,普通百姓,乃至皇王權貴都必須按照孝禮守制。如果他剛剛沒聽錯,面前這丫頭的老子也就是個縣主薄吧,他何德何能跟天子比肩?
不對,死人是沒辦法要求活人的。應該說是這丫頭將自己看成女皇了,所以按皇帝的以日代月的方法守完了二十七個月的孝。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天子之孝,庶民理應效仿同之。」話落仰頭,視線落在江水遠山之上,「我心懷天下,何錯之有?」
海潮:「……」
知道你骨胳清奇,卻沒想到你這腦子也挺清奇的。
╮(╯╰)╭
兩人站在甲板上說了一通話,吳嬤嬤便喚茗嫵進去喝湯。
吳嬤嬤最近帶著封氏跟船娘子學了做魚湯,今天的魚湯里還加了茗嫵愛吃的魚丸。
自從船上有人專門做飯,吳嬤嬤再給茗嫵開小灶也不管海潮了。今兒洽巧海潮在這,老奶娘便也給海潮分了一碗出來。
兩人回了艙房,坐在窗前小几上喝魚湯。茗嫵看了一眼海潮,又看了一眼做針線的封氏,小聲說道,「一事不煩二主,既然都是你出面料理,不妨就只用一個身份。」省得回頭再穿幫了。
聽懂茗嫵暗示他繼續用封氏遠親這個身份後,海潮明白的點頭,隨即又問出了一個,「此甄是彼甄?還是非此非彼?」
海潮在問,封氏夫家的那個甄家和茗嫵所在的甄家是不是同一個甄家?
以前她也想過。可後來想到賈雨村和寧榮兩國公府的關係後,便又覺得就算姓氏少見,也未必就是一家子的。
所以說海潮算是問住茗嫵了,想了半天,茗嫵對海潮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也未必是。
「這事不好辦,得先去拜訪一下族長。先看看他怎麼說,然後才能談其他……」甄應壹是犯官,這樣的人不是普通客死異鄉的族人,能不能葬回祖墳,都得看族長的意思。
不過『意思』是少不了的。
「只要能將這事辦漂亮了,銀錢不是問題。」茗嫵心忖她最不缺的就是金銀,「我不方便出面,就只能拜託你了。吳嬤嬤許是會過去,只是也不要叫人知道她的身份了。」
海潮頷首,道了一聲,「我曉得。」
下晌,海潮進城辦事,茗嫵將吳嬤嬤支使出去做糕點,便拉著封氏在甲板上坐了。
茗嫵看著面前的封氏,希望趁著明天上公堂前喚醒她的神智,叫她多少清醒一點。「甄家娘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封氏歪頭,直愣愣的看著茗嫵,像是聽進去了,又像是沒懂茗嫵在說什麼。
茗嫵等了半天,仍舊沒等來封氏的回答。長嘆了一口氣,繼續跟她說道,「你的女兒英蓮,已經有消息了。她被人販子拐走了,被賣給了馮薛兩家,如今薛家的少爺為了英蓮打死了馮家的男人。明天英蓮就要去公堂了,你明天就可以在公堂上見到英蓮了。」
一句句『英蓮』從茗嫵嘴裡出來,又一句句的聽進了封氏沉封許久的心裡。
封氏臉上的神情開始出現變化,只是這種刺激在茗嫵看來還差了那麼點意思。於是茗嫵又繼續說道,「英蓮吃了很多苦,英蓮正在等你接她回家……」
……
這番話到底會對封氏有多大影響,茗嫵也說不清楚,但想來是有些作用的。是夜,茗嫵睡在床上,半夜聽到一陣壓抑的低泣聲,朝聲音看了一眼,那個方向正好是封氏睡榻的位置,收回視線,茗嫵輕手輕腳的轉了個身,面朝床里的繼續睡。
其實並沒有睡著的茗嫵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她只是站在封氏的角度去想問題了,卻沒有站在人性和英蓮的角度去想事情。
這樣一個年邁又神智不清明的母親真是英蓮想要尋找的親人嗎?
所謂的孝道,拋開親情後就是一種最公平的交易。
您養我小,我養您老。
生而未養,又憑什麼要求英蓮接手這樣一位需要她贍養的母親?
尤其是封氏的眼睛...多年做繡活,非常的傷眼睛。此時雖然還沒熬瞎,但也已經開始影響生活了。
按近視標準來說,這雙眼睛沒有一千度,也有九百度了。
這一刻,茗嫵有些擔心英蓮的態度,擔心封氏以及她自己都太一廂情願了。
晚上想到這裡,就怎麼都睡不著了。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著,可睡著了卻是一直在做夢。
醒來時整個人都特別的累,但那麼累人的夢茗嫵卻是一點都沒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