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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不如何。
迎春性子軟, 向來也不怎麼太會與人說笑。惜春性子冷,是真正的孤僻性子,此時能來都是給茗嫵面子了, 叫她陪著打麻將,那倒是難為她了。不過眼睛掃向茗嫵放在一旁的獎品, 惜春又有些心動。只是看向笑容晏晏的茗嫵...她有這麼好?
一套用墨玉和白玉做棋子,紅寶石做棋盤的棋具。兩本名家字帖和一套上品紫毫筆以及一整套畫畫用的顏料器具。
這三份賭資都是極上等的物件, 是按著三春的心意愛好從茗嫵的行李里挑出來的,也就黛玉疼自家的崽,以及茗嫵穿越紅樓前她老娘給的數箱金子打底,不然也不可能說送人就送人。
當然了, 就以茗嫵打麻將的經驗和戰績,賈家三姐妹加在一起都未必能贏她。所以這個賭資最後的去處……
事有反常即為妖,探春心思轉的最快,她總覺得茗嫵不會那麼好心。只是...大半夜的叫她們打麻將, 又能有什麼事呢?
探春想不明白,便決定留下來看看茗嫵到底想幹什麼,於是笑道,「正好熱的睡不著覺呢,姐妹們一處玩鬧也好。」
廊子下支了麻將桌,又點了數盞燈籠,茗嫵又叫人點了幾隻驅蚊蟲的香爐,擺在桌前廊前。
上了沏得釅釅的茶,又端了些果子零嘴過來,茗嫵就拉著三春打起了有資麻將。
將跟來的大小丫頭都攆到後院屋裡,廊下就只她們四人。為了不叫氣氛太尷尬,茗嫵主動挑起了話題,「我聽說史家那位姑娘是史家大房唯一的孩子,當初史家就沒想過要給大房過繼個兒子,繼承香火嗎?」
因是閒聊,聊的又是史家的舊事,所以三春到沒那麼謹慎不答。探春打了個八萬後,將聽來的消息告訴茗嫵,「早年到是聽了一耳朵,說是史家那位表叔命中無子,克妻克子,過繼也是保不住。與其生生害了哥兒的性命,不如將爵位給了兄弟。聽人說,當初還是咱們老太太出來主持的公道呢。」
大房無子,二房理所當然的能繼承爵位。若是過繼孩子,那這個爵位就有可能落在三房頭上了。當初為了這事,史家還真鬧出不少事。
茗嫵聞言撇了下嘴,打心底就不認為賈母出這頭存了什麼好心眼。說不定那時候她就惦記著叫賈政繼承他哥的爵位。或是叫寶玉從賈璉手裡搶爵位了呢。
「幸好上一代史候爺有三個兒子,這要是獨根獨苗...」茗嫵一邊說一邊摸了一張牌,見是九條當即就笑了,「自摸,胡了。」
將牌亮給三人看罷,就將所有的牌推到桌子中間,一邊洗牌,一邊繼續說話,「二姐姐今年十四了吧。」
「嗯。」聽到十四這個數,迎春明顯有些不自在。一般人家的姑娘,十四歲都已經定下親事了,更有的就像鳳姐兒一般都已經嫁人了。而她倒好,就仿佛誰都不知道她已經十四歲了一般。
迎春不太擅長說話,『嗯』了一聲後,就不再言話,場面就又冷了下來。茗嫵見她這樣,不由提點她,「最近我才發現從園子的東角門出去,竟離大舅舅居住的東大院極近。二嫂子將大姐兒放在大舅媽跟前養活,二姐姐閒了不妨幫著去照看一二。」
如果婚事不能自由,那就爭取早點嫁出去,然後當家做主。不過...抬頭看了一眼迎春,就算沒有中山狼,以迎春的軟面性子,嫁出去了指不定要被多少人磨搓呢。
其實對於迎春,茗嫵和黛玉曾經還討論過她呢。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用在迎春身上也適用。眾人只看見她多不受寵,一直被家人忽視,被奶娘轄制。可話又說回來,她就沒有錯嗎?
親姨娘沒了,大太太又是繼母,你不親可以理解。可祖母是親的,老子和兄弟也都是親的吧。同住在老太太院裡,她可曾試圖努力過叫老太太喜歡她嗎?
她心裡可有關心過她的親老子和親兄弟?親侄子親侄女從出生到現在她看過幾回,她有為他們做過一針一線嗎?
世人要說了是旁人先冷漠對待迎春的。可天上掉餡餅,想吃還得張開嘴呢。孩子多的人家,又各有住處的時候,不自己爭寵的掙扎向前,光等著別人看到你,那不是說笑呢嗎。
養只阿貓阿狗時間長了都會有感情,你若真的走到他們的眼裡心裡,結局未必是那般。旁的不說,若是你給鳳姐兒的孩子繡兩荷包肚兜的,鳳姐兒再怎麼樣也不會無視你在府中的尷尬處境的。而且於鳳姐兒而言,也就一兩句話的事,可卻解了你多少為難。
「還是算了吧。就你這性子,真嫁出去了也是吃苦受罪等死的命。你得有捨得一身剮,敢將皇帝拉下命的決絕。只要這股心氣不滅,你怎麼都能活得極好。」一邊碼牌,茗嫵一邊毫不客氣的說道,「有個山西大同的土鱉,姓孫,名紹祖的。那傢伙就不是個東西,見天的娶媳婦,還都是名媒正娶的正房奶奶。將人娶到家裡就使勁的糟蹋人,不知被他生生搓磨死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只要有一個敢豁出去擺出要跟他拼命的架式,那土鱉也不會一直在喪妻了。對了,聽說那傢伙就要進京活動了,這回又不知道誰家再上了他的當了。」
可別說姑娘沒提醒你們了。
「好端端的,林姐姐怎麼說起這個了。」探春笑笑,打趣的問茗嫵,是不是家裡要給她定親事了。
「我道行淺,還太浮燥了。總要板板性子,變得沉穩些了家裡人才會放心。」她姨媽不叫她見天的喊打喊殺,說沒有技術含量,是莽夫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