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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看到書案上還沒收起來的宣紙,不禁說道:「好字。」
看到這樣的字,探春不由想到那句以字觀人的說法來。
字是好字,就是這人...不像好人。
「閨閣女兒寫出這樣的字,太過鋒芒畢露了。」賈母就站在書案前,聽到探春的話便將視線移了過去。見到那字後,說了句叫茗嫵沒有反駁的話。
茗嫵習武,這幾年筆鋒尤其鋒利,很有幾分凌厲氣勢。
其實茗嫵會的字體還不少,寫簪花小楷時,也能寫的溫婉綣繾。不過近年來她最喜歡的還是這種更附和她性子的,但老太太的話也不無道理。
「寧可枝頭抱香死,不隨黃葉舞秋風。」惜春念出宣紙上那句詩後,歪頭細品這句詩時,發現這句詩配上這種字竟有一種金戈鐵馬之氣。
「不好,不好。」寶玉看了這句詩便覺得不好,張嘴就要說點什麼時,一抬頭就看到茗嫵直直看過來的眼神,當即就噎了回去,不敢說了。
王夫人見了暗恨不已。轉頭看到劉姥姥,垂眸間又恢復了平靜。
……
其實說起來,事到如今王夫人能做的事情無外乎就下藥這一種了。
而下什麼藥才能叫茗嫵投鼠忌器,其實用後腳跟想想也就明白了。
可王夫人不知道茗嫵不光是個用藥的高手,她還有個能裝人的空間。真對茗嫵下藥,最後倒霉的指不定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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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進了一回宮,沒說自己抱著具腐屍睡了一覺的事。但寶玉丟了玉以及家裡的哥兒都得了一塊玉的事還是叫元春知道了。
沒了那塊玉給寶玉提身價,寶玉的親事就更難了。
元春能怎麼辦?她只能繼續催促王夫人儘快將寶玉和林家這門親事定下來。然後王夫人就想到了用下作手段逼著林家和茗嫵就範了。
之前她成功的算計了一回賈璉,還打發了襲人這個禍害。如今她又想要如法炮製一回了。可惜這一回,茗嫵沒啥事,到是同樣被下了藥的寶玉出事了。
都說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到了寶玉這裡,直接成了老娘挖坑,他填坑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劉姥姥打量完了茗嫵的瀟湘館, 也多少看明白了一些這府里的情況。知道這府里的事比她看到的還要複雜,也越發小心說話,裝傻做憨了。
「我們鄉下房前屋後的也種竹子, 每年能挖不少筍子。晾成干擔到集市賣, 也能換些針頭線腦。」劉姥姥邊說邊指屋外的竹子, 抬腳便走了出去,在快到竹子跟前時,撲通一聲就坐在了地上,摔的那叫一個結實。「哎呦,這城裡的地咋也這麼硬實?」
屋裡院外的人見劉姥姥摔了不少人都笑了出來, 賈母也是先笑了兩聲, 然後才揚聲叫丫頭將劉姥姥扶起來。
因著劉姥姥走了出去,所以賈母也跟了出去。一邊問劉姥姥摔沒摔壞, 一邊還叫人去請太醫。
「可不敢, 可不敢。我們鄉下人皮實,哪天不摔他幾個跟頭。」雖然丫頭們扶她起來的時候也幫著撣了撣衣服上的塵土, 但劉姥姥卻覺得都沒啥力道, 又自己用力拍了兩下, 「比不得你們細皮嫩肉的, 糙得很。」
茗嫵心中輕嘆,垂眸時眼底閃過一抹不忍。
茗嫵眼尖, 哪怕劉姥姥做的逼真, 可真摔和故意摔卻一眼就看出來了。能叫一個這麼大年紀的老小太裝摔...「姥姥身子骨硬朗, 看著倒不妨事。到底是在我院子裡,不能叫姥姥白摔。月見,回頭找兩匹料子給姥姥,且當賠姥姥的衣裳吧。」
「...是。」月見站出來應了一聲, 又看了一眼劉姥姥,心忖著一會兒就著人買兩匹適合這個年紀的老太太穿的料子。
誰叫她們姑娘帶出來的料子都是只適合年輕小姑娘穿的呢。
劉姥姥一聽茗嫵這麼說,連忙推拒。但茗嫵卻沒給她機會,「這地兒這麼滑,若不是姥姥先摔了這麼一下,早晚也得摔了旁人。如今叫您老人家受罪,再沒個表示,我成什麼人了。是吧,二嫂嫂?」
「是我的錯,我給妹妹賠不是了。一會兒就叫人將妹妹院子裡的地磚都換了。」鳳姐兒不妨茗嫵在這個時候點她的名,只怔了一下,便懂了茗嫵的意思,一邊笑著打趣茗嫵,一邊還給茗嫵做揖賠不是。笑著對名嫵說完,又轉頭對劉姥姥笑道,「讓您受累了。等會兒讓丫頭也給您挑兩匹料子做衣裳……」
雖然不明白茗嫵為什麼對面前的村姥姥另眼相待,卻不妨礙鳳姐兒配合茗嫵。
於是還沒出瀟湘館,就得了四匹料子。旁人倒罷了,劉姥姥卻有些懵。
摔一跤就能換四匹料子?
那...她還可以再摔幾下的。
╮(╯╰)╭
既出了屋子,劉姥姥又沒什麼事,賈母就又帶著大部隊繼續逛園子了。
不過這會兒離午膳的時辰也不遠了,再加上眼瞧著就是一天之中最熱的時辰了,於是一行人出了瀟湘館後,又隨意逛了兩處便去了秋爽齋前的曉翠堂用午飯。
原本這樣的熱鬧場合,茗嫵是不想錯過的。但想到自己在場,旁人的態度會叫劉姥姥拘謹,擔驚受怕,茗嫵便不想為難這位有大善心的老人了。於是隨意找了個不是很走心的理由,便回了瀟湘館。
哪怕女眷要開席面,大廚房會被使喚的團團轉,但瀟湘館的丫頭去給茗嫵取餐,也會被優先對待,因此,哪怕茗嫵沒跟著賈母等人吃席,席面上的菜品,茗嫵也一樣沒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