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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她這一頓,其實就是給春纖一個面子罷了。
而春纖能有什麼面子?人家沖的不過是她身後的中間商。再加上春纖不是那等討人嫌的性子,眾人也願意笑著支應她。
這種場面上的事,圖的不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有利益在前,就更加沒什麼難應付的事了。
席間說起繡品和絡子時,春纖又說起了手抄本也能換銀子。
「有些鄉下地方,買不起官版書,便托那識字的人手抄一本,手抄本比正經書要便宜許多,銷量極好。不拘什麼書,都能賣上價」
晴雯和襲人聽到這話,腦子裡有什麼一閃而過,到是寶玉房裡的麝月似是想到了什麼,眼睛閃了幾下,若有所思的繼續聽春纖等人聊天。
有時候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雖此時尚看不出來,但等以後總能見分曉。
對著這一群幾乎都不識幾個字的小丫頭提起手抄本後,春纖隨既又自然而然的換了話題。
春纖為了讓人重視她,在說起女人一定有私房錢時,還特意說了些外面普通人家的家長里短。
這些丫頭有家生子,也有外面買來的,她們不似春纖『見多識廣』,又時常出府,被春纖改編的故事說得一愣一愣的。
男人要先成家再立業,女人則洽洽相反,她應該先立業再成家。
那什麼『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的話。』誰信誰傻缺。
旁的不提,只說你要沒點本事,你靠什麼征服男人?
你那不拔尖,並且隨著時間漸逝的容貌嗎?
嘖,別逗了。
沒那貂蟬的臉,就別冒貂蟬的險。
女人有了自己的事業,自己的積蓄以及源源不斷為自己創收的手藝,將來嫁給什麼樣的男人都不必仰人鼻息,看人眼色,唯唯諾諾的生活。反之大太太就是前車之鑑。
闔府上下誰都知道大太太娘家早就敗落了,不然也不會嫁給大老爺那種人。將娘家都搬空了也沒抬出幾件像樣的嫁妝,直接被那有身家的妯娌和兒媳婦比成了渣。
男人不寵,下人不敬,膝下無子,繼子離心,除去當初嫁進來的陪嫁,也就只有那月例銀子傍身了。將來老了,依附璉二奶奶渡日以這府里做什麼就要銀子的慣例,她那點銀子哪夠呀。
正經八抬大橋抬起來的繼室正妻都未必落得一個好,那她們呢?
榮國府的丫頭還是比較有心氣的,聽了春纖的危言聳聽,也都開始居安思危。
若是她們有了銀子,那就有了更多的陪嫁。陪嫁多了,在婆家也更有話語權。就像璉二奶奶,誰不知道她和璉二爺吵架的時候,就拿自己的嫁妝說事。就連東府珍大老爺開席面都會時不時的從璉二奶奶借擺件。
「以前在外面的時候,就聽老人說過一個現象。但凡家有賢妻,那家的妾室必定囂張又跋扈。但凡家中妻子性子耿直,言語刻薄不周到的,那她家中必有賢良又善解人意的妾室。」夾了一筷子鴨舌,春纖不嫌事大的閒侃,「世人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其實這話的用處尤為廣泛。一家裡容不下兩個囂張跋扈的女人,定也容不下兩個同等賢惠人設的女人。做正難,做側也難。這若有了源源不斷的體已銀子,日子總能過下去。」
所以姐妹們,站起來,我們一起創業打江山去!
二太太和趙姨娘。
鳳姐兒和平兒。
春纖這席話一落地,一屋子丫頭心裡旁的還沒想到,到是都不由浮現了這兩對名字。在心裡細細商量一回春纖的話,還別說,竟真有那麼一股子道理。
其實春纖還真沒那個意思,或者說因著和晴雯襲人一道用晚飯,不由想到了黛玉和寶釵。
黛玉能容得下寶玉身邊的襲人,寶釵卻未必容得下。
為啥?
撞了人設唄。
一頓胡吹瞎侃,時辰便也不早了。丫頭們都吃得差不多了,便紛紛收拾了桌子重新熏起香來。
春纖打了個哈欠,拎著一直在寶玉房裡溫著的一罐梨肉百果羹回了她那間宿舍。
進了屋子,見其他三個丫頭都在房裡閒聊,剛想笑著與三人打聲招呼,就見三人看她一眼後直接閉上嘴,各自轉身不看她。
到了嘴邊的話頓在那裡,春纖眨了兩下眼才明白這三丫頭是哪裡吃錯藥了。
說白了就是嫉妒她唄。
上趕著不是買賣,黛玉那小仙女她都沒慣著,會慣著你們仨?
無聲的笑了笑,春纖去自己床下拿了湯婆子,就提著那罐子梨肉百果羹出去了。
本來還想著給她們仨吃的,現在左右瞧了瞧,見跟前沒什麼人,春纖直接將那裝了百果羹的罐子收進了交易平台。
中間商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細究下來,那可都是姐妹們的血汗錢吶~
晌午那會兒跟院子裡的粗使婆子做了筆交易,打今兒起,那婆子每晚都會給她的湯婆子灌熱水,一直到來年春暖花開,春纖所費不過一些銅子。
有錢能使鬼推磨,自己方便之餘,價格合理的消費也是促進經濟發展。再說了,能用錢解決的事就都不算事兒,呃,唯一算事兒的那就是沒錢的時候比較多。
╮╯╰╭
第三十章
春纖知道她今兒一天都呆在碧紗櫥躲閒取暖,晚間又跟寶玉房裡的大丫頭吃吃喝喝,讓這些小丫頭的嫉妒上升到了臨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