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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纖推開門見是柳湘蓮,笑著請他進屋,又說早上在房間裡吃,她有些話要跟柳湘蓮商量。
柳湘蓮睡了一個好覺,這會兒身心都處於一種愉悅的狀態,聞言一笑,大方的邁步進屋,端的是風華無限。
等店小二將二人份的早餐端上來時,春纖才與柳湘蓮一邊吃飯一邊說起了她的打算。
「……昨夜夢見我死去的祖母,她在夢裡訓斥我不應該與外男這般同吃同行。半夜醒來,我也深以為不妥。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你我坦蕩無暇,心不藏奸,但咱們這樣孤男寡女,沒名沒份的趕路到底引人誤會兒。上旬在黃曲縣投宿時,那嘴碎的婆子還說咱們像私奔的。想來你昨日去見的那位朋友便是誤會兒你我的關係,這才贈以簪子。」
春纖說到這裡,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柳湘蓮的神色,又繼續說道,「我想著,你我如今都是上無親長,下無兄弟姐妹的人,不如結成異性兄妹,也好不被世上流言所傷。若不嫌棄,縱使我們不是一個父親所出,我也願奉你為兄。」
春纖之所以說最後那句『不是一個父親所出』,就是為了以後埋伏筆。只要柳湘蓮同意,她就敢裝成親兄妹的樣子出來。若真有一天有人發現她與柳湘蓮不同姓,她就會將這句『不是一個父親所出』送出去。
這話一出,給人的第一印象是什麼,不言而喻。
柳湘蓮:「……」一根銀簪子就換來了個妹妹?
縱有千般滋味,也不知道如何傾訴。心裡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帶著微微的苦。將含在嘴裡的粥悉數咽下,又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這才對著春纖鄭重的說道,「姑娘所言極是,自此當以兄妹相處。」
「哥哥。」春纖聞言甜甜的喚了一聲。
柳湘蓮聞言張了張嘴,面上不顯,卻異常艱難的吐出了『妹妹』二字。
這事話畢,二人復又拿起碗筷吃早飯。春纖正常食量,柳湘蓮的胃口卻不似往日那麼好。不過這二人誰都沒在意就是了。
飯畢,春纖說要在晉陽城裡逛逛,問柳湘蓮去不去。柳湘蓮這會兒的心情和早上起床時有著天壤之別,他並不想出門,又擔心春纖初來乍到,會遇到危險,便跟著起身出門了。
不想倆人剛走到客棧門口,就碰到有人來找柳湘蓮。
來人請柳湘蓮去鏢局,說是有要事相商。春纖見此,只笑眯眯的目送柳湘蓮離開,自己跑到菜市場買雞去了。
買了兩隻雞,又特意跑到人少的地方做實驗。將拌了藥粉的小米餵給其中一隻雞吃,然後又對著其中一隻雞迎面撒了一把藥粉。
那隻吃了加料小米的雞在吃過小米一刻鐘左右就死了。而那隻迎面接藥粉的雞半個時辰後仍舊活蹦亂跳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的這個結果,但春纖卻記下了這一組實驗數據,然後才將另一隻還活著的雞一捧子打死。
她擔心那隻雞身上沾了藥粉,若就這麼放在這裡,被人抓去吃了,抓雞的人再不洗手沾上藥粉,所以為了必免不必要的意外,春纖直接將兩隻雞弄死了,然後澆了些酒做了燒雞。
當兩隻雞徹底變成灰,春纖才離開此處,繼續按著她已經養成的習慣,開始逛各種鋪子。
另一邊,昨日柳湘蓮去的那家鏢局派人來請柳湘蓮過去說話。到了地方才知道是這家鏢局有個十六.七歲的愛女要出遠門。
「昨日聽柳爺說,意欲前往洛陽。正好小女的外家在洛陽城,若柳爺方便,可否順帶捎小女一程?」
小姑娘的外祖家在洛陽,其舅母下個月的生辰,小姑娘意欲去拜壽。奈何鏢局最近接了大生意,鏢師都派出去了,於是長相清俊無雙的柳湘蓮就接了一趟送人的鏢。以上便是這位鏢局老鏢頭給出的理由。
其實昨日柳湘蓮來的時候,那小姑娘正好給她老子送參湯。偶然見了柳湘蓮一眼,就起了旁的心思。
小姑娘那位開鏢局的老子也是個寵閨女沒下限的,見閨女一眼相中了,就有了這一番安排。
柳湘蓮昨日來托鏢時,到是說了一些自己的情況。像是哪裡人士,有無婚配呀,意欲去往何處。
這也不是不能說的事,可這一說,竟然就給了旁人可折騰的餘地。
其實說起來,這樣的事,柳湘蓮也不是沒遇到。只是心裡還因著早起春纖說的事煩著呢,這會兒事趕事的都湊到一塊了,柳湘蓮心情不好,竟是直接將春纖的話,挑撿著能說的拿出來回絕這趟鏢了。
「柳爺多慮了,小女雖是小戶之女,到底家中尚有幾分家業。一應男女下仆自是跟隨在側。」那總鏢頭也是這地方的地頭蛇,早就打聽到了柳湘芝此行中還有個姑娘,於是便不動聲色的問起了春纖的情況。
「…是舍妹。」
「那就更不需多慮了。」總鏢頭聞言哈哈大笑,又命人去請了自家閨女過來見柳湘蓮。
柳湘蓮見此,便知道這鏢不好推拒了。於是眼眸微微閃了一下,便問起了這一鏢的托鏢費。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總鏢頭沒想到柳湘蓮會問的這麼直接,頓了一下,便讓人送了一張銀票過來,讓柳湘蓮將銀票收了後,又告訴柳湘蓮此去洛陽,路上一切拋費都由他們出。
一時小姑娘從外面上來,見到柳湘蓮就要抱拳行禮,後想到什麼,立時又半路改了姿勢,按著閨閣女兒的模樣行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