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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說,茗哥兒命里的死劫算是渡過去了,但是原來的名字是死人的名字,必須得改一個。」小紅看一眼哪怕說到自己也像說無關人一樣的弟弟,小聲八卦道,「新改的名字和原來的也沒甚不同,只去了中間的鴻字,單叫林茗,說是什麼以假亂真,虛中有實,實中有虛……」而且小紅還聽祖母和父親說這個名字對科舉還有助益呢。
春纖:「……」所以後世那些在高考前給考生改名的事,也是有出處的啦?
可給你牛批壞了。
「書上說大唐盛世時,佛道兩教都極為盛行。那你說武則天進宮前有沒有批過八字,改過名?」
民間婚喪嫁娶都要合八字,看日子,更何況進宮這種近距離接近真龍天子的大事了。若八字或是名字真有那麼大的作用,武姓女皇還能活著進宮,然後收拾李家的皇帝,腳踩天下男子,最後登頂皇位?
明太.祖當年叫朱重.八的時候就將菩薩充軍發配三千里了,也沒見他打怵。
可見這名字壓根不是原罪。
不過這個大師說的八字和死劫…原著里是沒聽說過林小紅有弟弟就是了。也許真有點道行也未可知。
要不…下次休息的時候也去廟裡逛逛?
聽到春纖這麼問,小紅明顯愣了一下,林茗則終於抬起了頭。眼底浮現一抹笑意後,又低頭吃油茶。
「應該批過吧。」小紅不太確定的看了一眼她弟弟,不由猜測道。民間娶個媳婦都得合回八字,就連榮國府侍候主子們的大丫頭都要避開特殊年月出生的,更何況進宮了。
「所以周武女皇的天下是李唐拱手相讓的唄。」春纖笑嘻嘻的總結了這麼一句。
小紅:……那不能。
小紅想要說點什麼反駁春纖這種論調,但一時卻有些啞口無言。她向來伶俐,口舌也不慢,只這回春纖說的話實在有些超綱了。
春纖見此,嘿嘿一笑,也不逗小紅玩了。人家為了討個吉利改名,這也沒甚好說的。看一眼改名的當事人半點反應都無,春纖也懶得再說這個話題,又與小紅說起了旁的。
「……林姑娘在這府里的情況,想必你已經從林大娘那裡聽說了。如果一切順利,到是要勞煩你們幫著送信了。」春纖想到黛玉在榮國府的處境,不由有些心疼這個六歲的小姑娘。
給她和小紅家牽條線,在府里有林之孝倆口子照應也不算太無助。
……
林家這會兒仍住在后街那片,正好春纖也要從後門進府,所以吃過了油茶,三人便相攜著往回走。
林茗手裡拎著剛剛買的東西,一直在兩個姑娘身後安靜的跟著。前面的兩個姑娘走走停停,一會兒見到這攤子上的珠花好看了,就要跟那攤販討價還價一回。
一會兒見到賣繡線的,兩人也會停下來有商有量的挑上一會兒。每每這個時候,林茗都會下意識的抬頭望天,然後再望望不遠處的寧榮街,心忖再也不跟這二人上街了。
古往今來,女人逛街購物時的體力都叫世人驚嘆。而她們在買東西時的購買力也絕對叫人嘆為觀止。
等好不容易走到寧榮街,春纖才猛的發現自己好像買了太多東西。
在心裡默默計算了一回今天花了多少銅子後,春纖不得不承認這種購物活動還是少參與為好。
不理智還敗家!
轉頭看了一眼臉色都有些發白的林茗,陡然想起這位腿腳好像還有些毛病。
皺眉回憶了一回,春纖不由小聲問小紅,「茗哥兒的腿已經大好了?」
是不是真的好了,小紅也說不清楚,但她卻知道自己弟弟走路不坡腳了。
林茗不妨春纖問他的腿,眸子深了深,心裡又多了幾分因疼痛而升起的暴躁煩悶。
林茗絕對是個狠人,對自己都狠得下心的那種。
他的腿其實一直沒有好,但這位就是咬著牙發了狠的折騰自己。一直到如今,他已經能夠面不改色走上一天路也不會叫人發覺了。
「臉色看著不太好呢。若不是腿的問題,那就是體力不行吶。聽說科舉最熬人了,在那麼大一點的號間裡一呆就是九天,本來就難熬了,若再趕上颳風下雨…還真應了那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話了。有那身子骨不好的,沒等考完就被監考的官員架了出去。我前兒還說,歷朝歷代都說要優待讀書人,可自打有了科舉,這貢院的條件就一直走艱苦樸素風。就這樣的應試條件,估計郭奉孝來了,也是被架出來的命。」頓了頓,春纖聲音略低了兩個度,「府里的珠大爺就是熬壞了身子骨,才早早去了的。前車之鑑猶在眼前,茗哥兒此去江南,除了讀書也要多鍛鍊才好。」
雖然實際上她還沒跟林之孝一家綁在一根繩上,但不得不說林茗若是真中了進士當了官,她多少也能得些庇護。
話說回來,要是賈珠活著,說不定寶黛二人的親事真能成。畢竟長子活著,長孫也聰慧,小兒子多寵些也不打緊。不過…寶黛二人可是近親呢。
心思瞬間轉移到了旁處,春纖便也沒看到小紅和林茗相似的挑眉動作。
這個春纖…到底是什麼來歷。連科舉這些事情都說得頭頭是道的。
與滿腹疑惑的林家姐弟告辭,春纖便從後門進了榮國府。
照例將路上買的吃食分了一份給後門的婆子,然後又狀似不經意的問了一回這大半天府里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