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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拭了眼淚,然後一手拿帕子一副準備隨時試淚的樣子,一邊又輕捂小腹道,「陛下來看公主,逗了一會兒公主後,臣妾見陛下似有疲累,便讓宮人將公主抱了下去。等公主抱下去了,臣妾便與陛下說起了宮裡悶熱,今年夏天想去行宮避暑的話。陛下說,說公主是他的最小的女兒,他怕是看不到公主長大下降了,京城外的那座行宮便賜與公主,說,說,說,」
太后聞言微微皺眉,追問元春,「陛下說了什麼?」
元春見此抿唇道,「陛下說你既喜歡那裡,等朕百年後,你就帶著公主去行宮生活。陛下還說宮裡那些孕育皇嗣的妃嬪可隨皇嗣出宮過活。那些沒,沒有孕育過皇嗣的妃嬪盡數發往皇家寺院修行。還說許她們帶著自己的貼己出宮,至於去了皇家寺院修不修行,怎麼修行,他看不到了,也管不了。」
「就這些?」太后看了一眼當今,當今不好追問自己的庶母,便又回視了太后一眼,太后見此又繼續追問元春還有什麼。
「臣妾自是不敢抗旨,只是那行宮年久失修怎能住人?更,更何況臣妾這個月沒有,沒有那什麼,可能懷了龍種。」說到這裡,元春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說道,「太上皇一聽說臣妾有了身孕,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先是仰頭大笑,隨後笑聲愕然而止,不等臣妾反應過來就倒在了地上。」
撲通一聲,元春就跪在了地上,對著太后磕頭,「娘娘容稟,臣妾,臣妾真不知道太上皇會樂極生悲,嗚嗚嗚。」
太后:「……」壓了她一輩子的缺德玩意死的還真好笑。
當今:「……」雖然是自己的親老子沒了,可是並不傷心腫麼破。
其他人:「……」賈妃娘娘真心倒霉,報喜將太上皇報沒了。
自元春說完,除了元春哭泣的聲音,整個大殿靜悄悄的沒誰發出半點聲響。而站在一旁的御醫,嚇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旁人也許會覺得太上皇是樂極生悲直接將自己給薨了的。但他知道,太上皇八成是怒極攻心,這才一口氣沒上來氣死的。
想到當初為了規避風險和為了太上皇的顏面才沒將太上皇不能有那啥的脈案記錄下來,此時此刻,御醫就說不出來的慶幸。
若那條脈案還在,這可就是一樁宮廷醜事了。
知道了驚天秘密的同時,御醫也決定等忙完這陣子就立即告老還鄉,然後將這件宮廷醜事守到棺材裡。
你猜御醫為啥會這般?
一來他不知道跟元春那啥的男人是誰,他怕這會兒子揭穿了元春的醜事,回頭就被人報復了。
另一個,御醫更擔心的是跟元春那啥的會是當今,若真是當今,元春活不成了,當今還髒了名聲,除此之外,已經出生的公主以及元春腹中的胎兒怕是都得跟著元春一塊死一死了。
所以這麼樁事,還是裝聾做啞最合適。
太后一行人感慨完,轉頭就發現御醫就在一旁,於是便令御醫給元春診了回脈。那御醫打定主意裝聾做啞,自是半點形色都沒露。
診了一回,報了個喜脈外,又說元春受了驚嚇,恐動了胎氣,不妨吃幾副安胎藥。
太上皇寵幸誰都有敬事房記錄,然後到太后那裡蓋章。太上皇最近一陣子就只寵幸過元春,太后那裡有印象,倒也沒懷疑什麼。
讓人將太上皇移到按禮制停靈的地方,又特別體貼的以睹物思人為由叫元春暫且搬到偏殿居住便帶著人哭靈去了。
等所有人都走了,又由著丫頭侍候著去了偏殿歇息,元春拉著抱琴靠坐在一起這才開始後怕起來。
按理來說,知道自己又要有子嗣出生都應該是喜出望外的神情,為什麼到了太上皇這裡,第一反應竟然是暴怒的罵賤人呢?
除非……
元春想到了這裡,抱琴同樣也想到了這裡,主僕二人對視一眼,眼底全是後怕不已。
幸好,幸好。
「今兒真是險了。」抱琴像小時候那般,每次元春嚇著時都會輕拍她背的拍元春,「也是姑娘多留了個心眼。」
是呀,當初就是害怕太上皇會樂極生悲,或是喜喪過去,或是中風了會叫她腹中的胎兒得個克父的名聲,這才決定自己這邊緩緩告訴太上皇,沒想到竟是這般救了他們幾人的性命。
元春壓下後怕又開始去想太上皇不能那啥的事情除了太上皇自己知道,還有誰知道。
今天那個御醫嗎?
想到那個御醫今天的表現,元春便又搖了搖頭。
算了,不想了。如今最好是什麼都不做,其他的等她緩過神來,慢慢想全了再說。
太上皇薨了,就是國喪。別說宮裡了,就是整個京城,乃至天.朝上下都得為太上皇守國孝。
宮裡鬧鬧哄哄了許多天,元春以動了胎氣為由,也不天天去靈堂哭太上皇。隔三差五的去一會兒,然後就被包琴扶回去靜養。
一直折騰到了五月份宮裡才安靜下來,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太上皇的妃嬪們的安置問題。
原本這些人都是太后和皇后處置,可元春橫插一槓子下來,這些人就都按著太上皇的遺旨安排了。
有那些生娃的,並且娃還活著的,就歡天喜地的收拾東西準備跟著自家娃離開這個困了她們大半生的鳥籠子。
而那些沒生娃的,則是一邊打包自己的貼己,一邊遊說自己的心腹,準備帶著他們組團去皇家寺院占山為王,哦不,是舒心的修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