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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眾人去了寶玉的房間看著丫頭給寶玉上藥, 聽說都沒破皮, 一行人面上都露出放心的神色, 然後扶著老太太回了正房。
春纖見黛玉已經坐下來與賈家一乾女眷話起了家常便悄悄的退出去找人打聽消息了。
「好姑娘,這事得虧你是問了我。若是問了旁人再沒人敢跟你說實話了。」林之孝家的見春纖來找她, 一臉的一言難盡。
「就咱們那位寶二爺,還能將天捅出個窟窿?大娘別騙我,我是再不信的。」見林之孝家的這般, 春纖不由更是好奇了。「您老別賣關子了,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事還要從東府小蓉大奶奶的胞弟說起……」
東府的小蓉大奶奶便是秦可卿,其自小便被營繕郎秦業從養生堂里抱養。秦業有個兒子名喚秦鍾,年紀與寶玉相差無幾。
這秦鍾長的清眉秀目,唇紅齒白,比那大姑娘還要靦腆,嬌軟羞怯幾分。往那一站,很有幾分風采。
寶玉就是個好色的,甭管男的女的,只要長的好看,他都稀罕。這不,正月里秦鍾來給姐姐拜年,洽巧與寶玉見了一面。這一見就跟天雷勾動了地火似的,相見恨晚都不足以說明那股子黏糊勁。
秦鍾正是讀書的年紀,賈家又有族學,靠著秦可卿的體面入了族學後,為了能多和秦鍾耳鬢廝磨寶玉也不在家裡讀書了,屁顛顛的跑到族學讀書去了。
此後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羨煞旁人。
秦鍾那小模樣無論放在哪都埋沒不了他,那賈氏族學又慣是藏污納垢的地方,見了秦鍾這樣的,哪有不招惹之理?
雖有寶玉相伴,東府相護,到底吃了不少暗虧。
這其中就不得不說時常替祖父管著族學雜事的賈瑞和與寶玉臭味相投的薛蟠了。
這倆人一個利用權全之便時常對秦鍾動點小手腳,來點曖昧的暗示。一個因有些銀錢,常有人為他爭風吃醋或是為他牽橋搭線,製造親近的機會。
而寶玉之所以會挨打…其實個中原由一兩句話就能概括了。
就像兩個不學好的壞學生惦記心有所屬的靦腆早戀男生,早戀男生既不想腳踩多條船,也不想換個男朋友,面對誘惑和威脅時,心意不改抵死不從。壞學生惱羞成怒就動了手,結果不出意外的是壞學生吃了虧。
吃了虧的壞學生一個找了家長,一個告訴了老師,並且在家長和老師面前添油加醋的進了一回讒言。
這事一出,秦鍾就被秦可卿送回家了。之後便對外說動了胎氣,起不來床了。
而早戀的另一位主角寶玉,則被他那迂腐,嚴厲,又望子成龍的老父親給揍了。
這事還偏偏發生在三月初三,探春生辰以及黛玉入府這一天,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這兒子也忒不省心了。
對了,薛家…怕是要尷尬死了吧。
雖然早戀是不對滴,但薛蟠在寶玉挨打的事件里也絕對功不可沒。這會兒薛姨媽和寶釵指不定多難堪呢。
「快別說這事了,這裡面還有旁的事呢。」聽到春纖問薛家,林之孝家的左右瞧了瞧,接著小聲道:「還記得那年薛大爺入京時買的丫頭嗎?為她打死人的那個。」
「怎麼不記得?甄家的英蓮嘛,她不是跟著母親家去了嗎?」就等著薛蟠娶妻後再嫁回薛家。
「她們娘倆就住在花枝巷那邊的胡同里,這寶二爺也不知道怎麼說他好了,有陣子下學,還經常跑過去,說找那英蓮說話,哎呦,那甄家娘子也不是好相與的,起先是直接攔著沒讓進,後來都鬧到了梨香院,非說薛家意圖悔婚,故意叫寶玉去壞他們家姑娘名聲。……聽說後還搬了家。」
春纖:「……」現在都這麼熱鬧了嗎?
「保不齊秦小相公的事就是薛家的報復。」林之孝家的想到薛家娘仨,雖然她覺得薛姨媽和薛蟠干不出這事,但架不住寶釵給人的感覺就不傻呢。
不但不傻,還聰慧非常。
話題又說回秦鐘身上,春纖才想到剛剛林之孝家的一語代過的事。「小蓉大奶奶有了身孕?」
「可不,已經快三個月了。」林之孝家的手上還有些活,一邊往外走,一邊跟春纖說起這陣子寧榮兩府的事,「珍大爺發瘋,撞倒了小蓉大奶奶,這才被太醫瞧了出來。如今為了小蓉大奶奶安心養胎,珍大爺已經被送到城外道觀去了。敬大老爺嫌去的人多,絮煩的緊,只留了焦大侍候,其他的都攆了回來……」
「這樣也好。」
真沒想到賈珍那等人最後還能撈個善終,呃,前提是沒跟他老子一樣被什麼仙丹藥死。
這事…還真說不準。
「如今寧國府那邊都是小蓉大奶奶說了算,看著到和以前大不一樣了。」以前賈珍時常弄些世家子弟回來鬼混,自打賈珍病了,賈蓉開始時因沒了鎮山太歲壓著,很是瘋玩了一陣子。後來也不知道是玩膩了,還是秦可卿做了什麼,賈蓉倒再不在家裡混玩。那府里被丟到旮旯的規矩也被慢慢拾了起來。「以前那府亂的,我都不樂意過去。」
「許是人們常說的為母則強吧。」對於這事春纖興趣不大,隨口應了一句,又問了一回府中其他消息。「珍大奶奶呢?」
從荷包里掏出一把杏脯,春纖遞了一塊給林之孝家的,又自己咬了一塊。
「到是時常來給老太太請安,有時一呆就是小一天。」說起尤氏,林之孝家的都不由感慨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