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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纖,榮國府,舊年大運河的匆匆一眼……
查,給我狠狠的查。
林如海都能找到春纖當初自賣自身的伢婆,這位在內宅混了一輩子的白太太又怎麼可能找不到。
春纖和傅試的事如今是京城最熱門的消息,那伢婆對春纖有印象,這會兒有人來問,更是心眼活的說了些不少似是而非的消息。
之後又去榮國府和林府打聽,白太太已經有七分把握留言裡的春纖就是她那還活著的兒媳婦。
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
白太太下了帖子給黛玉,請黛玉轉日過府一敘。黛玉拿著外面送來的帖子有些想不明白這位是誰,為嘛要給她下帖子。
大戶人家都有專門記錄各種人情往來以及人事變遷的下人,黛玉想不明白又不知道這位白太太何許人也,新皇初登大寶,白家那位大人又是什麼立場。不敢擅自作主,只打發人去喚林管事過來說話。
黛玉不知道這白太太蘇氏是誰,林管事一見那帖子便明白京城的流言叫白家聽見了,這會兒就是來求證的。
林管事和林如海都已經猜到黛玉是知道春纖真實身份的,但黛玉要替春纖保守秘密,他們主僕便也只裝住不知的樣子。
此刻說起白太太和白家,林管事自然是先說官員調動,是不是保皇派,是上皇的人還是新帝的人,能不能走動,然後才說起那起叫人『遺憾』的親事。
黛玉聽說白家就是春纖當初冥婚的那戶人家,再看林管事遞迴來的帖子,一臉嫌棄的掃到了地上。
鼻子這麼好使,屬狗的嗎?
白家人在京城,那春纖還能不能回來?至少不能大搖大擺的回來。黛玉有心給春纖報訊,又不知道春纖這會兒在哪裡,擔心春纖回來再撞上,大冷的天直接急出一鼻子汗。
這會兒黛玉還在那裡考慮要不要去見這位白太太時,柳湘蓮也終於在城門關閉前駕著馬車駛進了保州。
春纖睡了半個下午,進城了才因為城裡街道兩旁的人聲吆喝聲從榻席上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春纖又坐到馬車門口掀開車簾往外看。
「碳要熄了,不添了吧?」這都進城了,回頭找到客棧就住下了,再添塊碳純屬是浪費行為。
柳湘蓮側頭,見春纖小臉上還帶著壓痕,眼中帶笑的應道,「不冷便罷了,左不過再轉過兩條街就是我說的那家客棧了。」
春纖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便來迴轉頭看保州街道兩旁的行人和商鋪。
很繁華的樣子。
「明兒就是元宵佳節,按規矩元宵和中秋這兩日城裡都不會宵禁。」各家各戶鎖在深閨里的大姑娘小媳婦會結伴出行,街上到處都是才子佳人,看花燈,猜燈謎,好不熱鬧。
「我聽說有些地方在一些大日子裡,還人請花魁助興,或是搞個花魁排位賽,這裡有嗎?」想到影視劇里的一些情節,春纖再一眼眼前的柳湘蓮,覺得自己安全有保障了,可以從安居進步到樂業了。「你說我女扮男裝跟你逛逛青樓怎麼樣?包花魁唱個小曲,跳個舞什麼的,花銷大嗎?」
柳湘蓮聞言抽了抽嘴角,終於發現這姑娘不但不排斥這種行當,還有些好奇心。
往常他出門大多數時候都是將樓子當客棧住,好酒好菜,美女在側,高床軟枕,美不樂哉。等出門了,衣服鞋襪都是乾乾淨淨的,荷包都是精緻不俗的。
原本以為他會一直這樣下去,不想有一天他逛樓子既然也需要知道價錢花銷。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呃…好像哪裡不太對。
說話間柳湘蓮說的那處客棧便近到眼前,在客棧門口問了句還有沒有客房。聽說有,便直接叫店小二將客棧一側的門打開,他趕著馬車直接進客棧後院。
等柳湘蓮和春纖下了馬車,又將馬牽至客棧馬廄後,店小二一邊幫春纖和柳湘蓮將馬車裡的東西往外搬,一邊口齒伶俐的跟柳湘蓮說客棧的情況,「也是貴人們趕巧了,小店就剩下一間上房,再來晚一會兒,大爺和娘子就得另尋住處了。」
搬東西的倆人瞬間一頓,然後齊齊轉頭看向那店小二,又在店小二不解之時齊聲問道,「就剩一間?」
問完這句,又收回視線互視一眼,「一間怎麼住呀?」
「要不換地方吧?這麼大的保州城,總不能都住滿了。」春纖不認為她和柳湘蓮住一間會發生什麼狗血事件,但住在一起確實是不方便。
光是客棧的被褥,床帳她就住不習慣,半夜起夜,你叫她是當著柳湘蓮的面用恭桶方便還是提著燈籠來後院的公共毛廁?
她才不要呢。
春纖是個姑娘家,她這樣說柳湘蓮不生氣。在春纖提出換家客棧的時候,支持的放下東西,準備重新套馬車。那店小二見狀就急了,看到煮熟的鴨子就在眼前飛了,一張嘴巴張張合合的,極是殷勤的留客。
「大爺,這位小娘子,明兒就是元宵節,十里八村的人都進城湊熱鬧。別說咱們家沒有那麼多客房,您就是去了旁人家,也不會比我們家好。就是這一間,您前腳說不要,後腳准能有人搶著要。」
「但一間我們真的住不了。」春纖從腰間荷包拿出一塊小銀錁子,來回在雙手中丟來丟去,然後一邊歪頭對那店小二笑,一邊暗示他,「上不上房,倒在其次,但必須是兩間挨著的房間。倒也不拘必須是你們店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