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思來想去,麝月便想到了春纖升上二等後的屋子。
榮慶堂負責給丫頭們分屋子的婆子是寶玉房裡一個小丫頭的娘,當初那小丫頭進寶玉房裡當差的事還是她幫著辦的,如今那小丫頭就在她手底下當差呢。所以在分房這件事情上, 麝月覺得她總能說得上幾句話。
於是麝月早早就找了那個小丫頭, 讓她跟她娘說一聲,留一間好一些的二等丫頭房。
華夏這個地方,哪都好,就有兩種陋習讓人無語又無奈。
一是重男輕女。不管什麼時代,什麼地區,這種思想總沒辦法徹底根除,哪怕到了未來社會, 不少偏遠山區也將兒子看得比女兒重要百倍。甚至在一些工作崗位上,一對男女同時競爭一個工作崗位,也多會出現重男輕女的現象。
是女人的智商不如男子,還是女人的能力不如男子,究其原因,無外乎還是這種思想以及怕麻煩的心思作祟罷了。
另一個陋習便是『有熟人』,在華夏這片土地上,無論大事小情,只要有熟人再麻煩的事情都變得簡單又省事。而若沒熟人,除了按章辦事外,甚至都極少在可以通融的情況下給予通融。
同樣是辦一件業務,如果是有熟人,當事人不用去,打個電話就可以辦了。沒熟人必須自己到現場辦理不說,樣樣手續哪怕只是差了一星半點都得重新準備好了再來。
這個分屋子的事,也是這個道理。甚至春纖這個當事人都還不知道,也沒正式升職呢,她的那間二等丫頭的屋子便已經早早預備起來了。
其實麝月和很多人一樣,都猜到黛玉房裡的這一批三等小丫頭,春纖是最有可能升二等的那個,不然也不會這麼早就做準備了。
麝月為什麼這麼做?
她想要讓春纖一個人住,然後她會將她的私房都放到那間屋子裡。
自己給春纖提供獨立住處,方便春纖接待那些送繡品或是上門領工錢的人。而春纖所需要做的是就幫自己看管好自己的私房。
一年小兩年大,別的丫頭都攢了不少體已,等到了年歲出去,都是嫁妝。可她呢,除了府里發的那兩套衣裙和必須的首飾,別的一概皆無。再這樣下去,等到出去那日怕也是這樣了。
想到家中老子娘的脾氣秉性,麝月真擔心她老娘將她賣了換彩禮。
好歹想辦法攢些銀子傍身,實在過不下去了,她便拿著銀子投奔遠嫁的姑母去。
只是…親娘都靠不住,幾年見一回的姑母就能靠得住了?
算了,先不想那些了,等有了銀子再想也不晚。
……
就在麝月這樣那樣的心思下,春纖稀里糊塗的得到了一間單身宿舍。
開始時,春纖並不知道這裡面有麝月的功勞,只以為會讓她單獨住一間是因為黛玉還沒選出另一個二等丫頭。簡單點說,就是春纖以為這間房就是留給黛玉房裡的二等丫頭們住的。
一直到她挑好了床鋪,整理收拾自己的東西時,麝月讓婆子搬來了個帶鎖的箱子後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多大點事呀。
與人方便,與已方便。各取所需,再完美不過的交易了。
春纖只叫麝月將她的箱子鎖起來,然後又拿出一套鎖,分了一把鑰匙給麝月。
鎖是春纖在外面買的,買了好幾把,這會兒換了房子,又是自己住,這鎖正好用上了。
給了麝月門鑰匙,就是告訴麝月可以隨時來她的房間,拿取她的東西。至於春纖看重的**…呵,她會將重要東西放在外面嗎?
她會將有問題的東西放在她不在的房間嗎?
腦子進水了也干不出來這種傻事的,好伐。
皆大歡喜的送走麝月,春纖將房門一鎖就回了碧紗櫥。
昨兒才出的府,今兒是再不能出府了。回碧紗窗老實呆著,既暖和又不累,總比一個人呆在宿舍要好。
剛剛搬屋子的時候,她已經領了碳盆,燈油和今日份的碳。雖說她平台里有早前買好的上好無煙碳,但□□的,沒必要做的那麼扎眼,低調才是生存王道。
黛玉又和三春去上課了,寶玉也沒在碧紗櫥。里外間除了一等二等的丫頭,或是補覺,或是做針線,便再沒旁的了。
春纖昨日睡的好,便仍舊和之前一般跟著晴雯坐在一處做針線。
都說紅花需要綠葉配,晴雯的針線活本就出眾,而有了春纖的襯托,就更顯出眾了。
一個人只比你優秀一點點時,你會嫉妒她,不服她。但當一個人的優秀高了你一大截時,那你也就只會仰望她了。
此時此刻將刺繡做成藝術品的晴雯就高大的叫.春纖不得不仰望。
唉,人比人得扔,貨比貨得丟。
下晌,睡過午覺,春纖和黛玉兩個就湊到一起暗戳戳的寫家信了。一見你推我一下,我擠你一下的兩人,紫鵑覺得這兩人一會兒就又得鬧起來。想到春纖跟她告的狀,說黛玉拿蘸了墨汁的筆嚇唬她的話,紫鵑看一眼自己手上沒做完的針線,直接抱起自己的針線笸籮去了外間。
外間有窗戶,光線也好,極適合做針線,於是紫鵑便接替了春纖上午的活,和晴雯面對面的做針線。
晴雯如今滿心滿眼的都是努力刺繡,發家致富奔小康的念頭。除了她份外的活計從不敢耽誤,其他時候就沒見她離開窗邊那張炕的。